好在苏家人也打算逃荒,苏老太带着几个媳妇缝制的包袱全部被她收进空间。
不得不说,苏家人的针线活还算过得去,至少她往布袋里装粟米不会漏出来。
她前面挂着个小包袱,里面装了一小袋粟米,一件衣裳还有一个水囊。
后面背着一个背篓,草垫子以及被褥则是被她裹好,用麻绳拴起来,直接放进背篓。
虽然有空间,但好歹也要装个样子,包袱和背篓装的东西少,也不重。
逃荒路上不免会遇见很多人,她主要是怕逃荒路上遇见见过自己的人,若是让他们发现她突然拿出吃食和东西,会怀疑上她。
她身穿一身男装,把头发胡乱束起来,往脸上抹上几把灰,挂着包袱背着背篓,拿着一个木棍继续赶路。
原身因为营养不良,所以有夜盲症,但是夜里的月色极好,月光能照亮路,她勉强还能赶路。
野外的路不好走,而且走很久都没有遇见村庄。
而且她没有舆图,只能靠天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给她指明方向。
苏夏先找到北斗七星,勺子口的天枢和天璇延长五倍的距离就是北极星的位置,北极星垂直地面所对应的方向便是正北。
她确定正北方向,面向北极星,只需要朝着反方向走即可。
山路不平整,崎岖难走,她有时看不真切便会被凸出的石块绊倒。
要不是有木棍杵着,她铁定要摔个踉跄。
苏夏干脆好人做到底,利用手里的木棍,但凡路上遇见硌脚的石头,她直接给收进空间。
这些石头可以做武器,偶尔还能找到一两块合适的做石刀、菜板等。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动作比较像盲人走路,拿着一根木棍在前面左右摇摆,所以赶路速度不算很快。
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流民,她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能小心翼翼远离流民,避开他们赶路。
或许是因为县令故意控制人口的缘故,安阳县本土的人大多还没有开始逃荒路,即便有,恐怕也是从镇上亦或者县城出发的大户人家,他们消息灵通,提前得知消息自会悄悄离开。
她现在还困在山路上,甚至连官道的影子都没有瞧见,自然不会遇上。
山路两边有少数流民,他们都是从北边逃过来的,赶许久的路,早已变得衣衫褴褛、瘦弱不堪,路上累了便只能席地而眠。
虽然苏夏赶路的动静极小声,但还是被几个睡眠浅的流民发现。
他们抬起脑袋看了苏夏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大半夜还在赶路。
但她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再加上身上就背个背篓,看起来还十分轻松,里面不像是有很多粮食的样子,所以流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睡觉。
苏夏赶了许久的路,总算是在天亮之前找到一个隐蔽些的地方,这里无人,她坐在地上靠着背篓休息一会儿,喝了几口水。
走了一整夜,身上全是汗,尤其是后背和脸上。
背部黏黏的,一摸一把汗,头顶几缕头发掉落下来,黏在脸上以及脖颈处很不舒服,她便又重新束发。
其实她很想直接把这些累赘的头发全部剪掉,但是短发会会引人注目,不敢轻易尝试。
她决定先观察两日,看看逃荒流民的装扮再做决定。
想到休息一会儿又得继续赶路,而且还是长时间赶路,她便拿出新买的布匹,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从脚踝处开始绕腿裹到膝盖处,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
太紧会影响赶路,太松则没有效果。
有效的绑腿可以防止她在赶路时血液下积引起小腿胀痛,偶尔走过干枯草丛时,还能防止毒蛇、毒虫钻入裤腿里。
绑腿的布条还能作为绳索使用,但是苏夏有空间,她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她绑好小腿后试着走动几下,确定没问题后,便拿出个包子填肚子。
因为要赶路,她不敢吃太饱,吃下一个包子便继续开始赶路。
这一走,天也逐渐亮起来,她渐渐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路边的土地早已被人掀了个底朝天,堪比翻地,因为干旱,野草野菜本就长势不好,这下更是快要绝迹。
山道两旁的树皮被割掉,树木被薅秃,原本该抽芽的树,现在看不到一点儿嫩绿的颜色。
她不禁想,安阳县大部分百姓还没开始逃荒,若是他们也加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还有那什么狗屁县令,为了自己的政绩便强行将百姓留在安阳县,也不知道边关被破会死多少人。
可苏夏顾不得那么多,她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即便她想提醒,人家也不一定信,说不定还会说她故意散播谣言,直接将她抓起来。
身处乱世,穷则独善其身,她只能管好自己。
天亮之后,赶路的就不止苏夏一人,入目的便是零零散散的逃荒队伍。
她想到自己被流民抢过,而且这段时间甚至还有流民入村抢劫,说不定这些逃荒队伍里也有些坏的。
她又是一个人赶路,极有可能会被盯上。
所以苏夏赶路的速度很快,两条腿像是装了马达似的,嗖嗖嗖往前走。
刚醒来的几个流民见苏夏杵着根棍子在疯狂赶路,直接看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鬼在追。
他们不想落后,连忙把自己的家人给推醒。
“快起来,赶路了赶路了!”
“爹、娘,快醒醒,再不走又要掉队了。”
伴随着抱怨声和哈欠声,逃荒队伍的人几乎全醒了,然后苏夏就惊讶发现自己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真是到哪里都离不开一个定律——人从众......
或许是刚开始逃荒,这些难民走走停停,体力尚且不错,一直跟在苏夏身后,偶然会说几句话。
“爹,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啊?”
“先走到下一个县城,下一个县城就好了......”
苏夏听得出来,那人说话没什么底气。
因为身后人在悄悄说话,她心里存了要打听的心思,便放慢脚步,竖着耳朵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