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简单的事情上达成妥协和共识后,两人都各自停顿了会。
最后还是一号科克委员先开口:“关于你的农场主计划,我们不同意执行。各分部目前的主要目标还是先在地方扎根,你的计划影响太大。”
“不过是扶持一批倾向于我们的农场主,这点我觉得还好。”
炭笔敲击着桌面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科克委员的语气严厉了些:“唐恩,我知道你的做事风格从来都是不吃亏的。但目前联邦的大局依旧是为远征一事服务,你这么做很容易引起长垣的不满。”
唐恩听出了委员的语气,退让道:“明白了,我会保持克制的。”
“很好,有些事急不得。”
听着通讯中断的提示音,唐恩放下了通讯器,喃喃自语道:“有些事慢不得。”
如果手里没有那股力量,他绝不会对南方有什么想法。
不过现在嘛,既然昆尼尔席会和总部否决了,自己只能用手里的力量做得更果断利落才行,这样才能迫使所有人承认既定的事实。
有多大实力做多大事。
一味退缩从来不是唐恩的态度,更何况从现在的情报来看南方和灵蕴药业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地下八层,双子情报分析室。
唐恩提了瓶雪酒,独自坐在哈伦的维生装置前。
“要不要给你的管子倒一杯?”
哈伦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我是不介意,你要是想被哈伦追杀的话,这个随你。”
唐恩悻悻地收回酒瓶,自己喝了口。
“我要做件大事。”
“嗯。”
“可能会连累你们。”
“还记得我们毕业前的那段服役经历吗?”
唐恩点了点头。
“你是说你那个植入体?”
“是啊,当时我们在一处未知遗迹发现了它。莎伦和乞丐王都不同意再去冒险,只有你二话不说拿出所有的积蓄给我们备齐了装备。”
唐恩尴尬地挠了挠脸。
哈伦继续说:“从那时开始,我就信你。”
“要是没有这个植入体,你也不会这样。”
“你这话说的不对,就是有这个,我才能知道原来这世界竟然是这样的。”
唐恩沉默了会,说:“要不是我当初离开,你和莎伦不必受那样的折磨。”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奥莫托生物实验室里我的项目正是最出名的时候,后来若不是不愿意和公司合作,我其实不会那样,这不怪你。”
唐恩兀自灌了一大口。
“这次的事情算是我的私仇。”
“天人?”
“嗯。”
“挺好的,这说明你还是当初的那个他。”
“你支持我?”
“从概率上来说,你这件事风险太大。不过,我支持你。”
唐恩又喝了一大口,说:“唉,我呀,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感到无比心痛。”
哈伦说:“南方社会的停滞其实是外界压力导致的畸形,你的介入我认为是正确的。”
“谢谢,我心里舒服多了。”
“不用客气,接下来的计划我和莎伦可以配合。”
唐恩感激地用酒瓶碰了下维生舱,说:“我需要一个合适的人。”
机器响起,一份资料从传送带上送出。
“这个人或许符合你的需求。”
唐恩捡起资料,看了眼上面的名字。
“达尔西·卢修斯?”
“一位大农场主的独生子,拉卡拉艺术崇拜者,昆尼尔市的流浪画家。”
唐恩接过简历看了起来,“这人够理想主义的。”
“他或许能成为改变南方的火光。”
……
4-9扇区【灯区】。
璀璨的灯光依旧,达尔西坐在街头独自喝酒,神情落寞地回忆着黛丝私人沙龙的拒绝。
如今的他口袋空空,从家里好不容易要来的生活费也在和朋友的欢聚中花费一空,可他的画作依旧无人欣赏。
即使用银币举办了几次画展,达尔西依旧落寞地发现无人认可。
偌大的一个昆尼尔,竟然比南方的种植园还要闭塞压迫。
酒水顺着嘴角流出,达尔西无奈地叹息一声。
他的钱已经花完了,所谓的那些朋友也都该找机会散去了,至于自己……
达尔西扶着墙壁起来,他想挣扎却无力反抗。
这时,一个人出现了。
“达尔西·卢修斯?”
达尔西皱着眉头:“你是谁?”
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丽女人,达尔西心生疑窦。
“我们想赞助你的艺术。”
戈登市代表的酒吧,天台上的圆桌旁。
达尔西心情忐忑地递出最新的画作,地下的美丽女人。
……
一片茂盛的草地上,远景里一群贵族正在闲适地享受午后的阳光,藤架下的长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和酒水。
而在近景处,草地下埋着这个铁箱,铁箱里蜷缩的赤裸女子浑身大汗淋漓。
太阳笼罩着女孩全身,还在女子的身后勾勒出干瘪的虚影,预示着女人最终的命运。
……
女人放下画作,点评道:“画的技法很好,只是这样的画作主题在如今的联邦卖不出去。”
像是早有所料,达尔西打量着女人。
“你们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我的画。”
“是,我们是看中你的艺术。”
“什么意思?”
女人摸了下画作,说:“你不喜欢奴隶,甚至因为这件事选择离家出走,来到昆尼尔做个居无定所的流浪画家。”
达尔西警惕地扫了眼周围,问:“你们是我家里派来的?”
“不,我们是帮你完成艺术的,只不过你的艺术不该在这里实现。”
达尔西沉默不语,一只手按在画作上。
女人继续说:“如果你厌恶它,我们可以帮你改变它。艺术改变不了联邦,拉卡拉的音乐也是在死后才能传唱开,你不想活着看见南方的改变吗?”
达尔西停下了手,说:“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出生在那里,那里的人心早就变了,连奴隶都自认为是奴隶。”
女人轻蔑地一笑,递出一份情报。
“那是因为他们想活着,如果活不下去了,总会有起来反抗者。”
达尔西接过情报,说:“他们会失败的,南方的军队不是他们能对抗的。”
女人看向画作,问:“难道你不想为她报仇?”
达尔西露出痛心的神情,他怒而起身,拿起画作就要离去。
可在快到天台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
“你们能做什么?”
女人缓缓起身,走近后递给他一张空艇票。
“你家的农场到了继承的时候,快回去吧,再晚一点你那些卑鄙的族人恐怕会抢了你的继承,到时候你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了,如何去为了她改变这个悲惨世界?”
达尔西接过空艇票,看了眼画作上铁箱里的美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