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卿,好在你们带过来的那几个黑衣人招了。他们本是不肯招的,可当他们得知其他同党已经殒命,恐惧之下,供出了宋将军府家的管事。”王寺丞从衣襟中摸出一张盖着血手印的供纸,沉声说道。
“好,不过,我恐她诡计多端,还需使个计策,让她脱下那层画皮。”苏炫之冷冷说道。
“那属下就先按兵不动,听候少卿的指示。”王寺丞见苏炫之脸上露出几分不耐,连忙告辞而去。
主院内,景王妃按照儿子的嘱咐将如意身亡的消息散布出去。
不多久连景王也知道了。
“王爷,还不是因为王妃瞒着世子将如意送去了田庄,要不然如意怎会遭这般惨祸,真是可怜见的,好好的一个小娘子说没就没了。”柳姨娘唉声叹气地说道,“您说眼看着世子就要办喜事了,出了这等事,世子心情定然不好。”
“炫之不像灿之,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小通房。人死了,他必定会难过,好在他马上就要娶妻了,一个小通房死了就死了吧。”景王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柳姨娘心中窃喜,若是因为这件事王妃母子产生了隔阂,对她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虽说灿之还是这么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可比刚开始时好了很多。只要遍寻名医,或许他还有康复的可能。
“王爷,妾身想过了,妾身去求求王夫人,先将灿之的婚事缓一缓。”柳姨娘柔声说道,“毕竟这件婚事对他们也有利,王爷您说对不对。”
想起这段时日,父皇对炫之很是赏识,连带着对自己也是青眼相看,指派了很多重要的事让他去做。
反观瑞王就没有这般好的待遇。连着几天,父皇见了他都没有好声色,告诫他做事要稳重,别让朝臣动不动就弹劾他。
因而,他手下的一群拥趸都以为他很有立储的可能,只要炫之与玉莹县主的婚事一半,他更有十分的把握成为太子。
想到这些,景王有些后悔今日与王妃母子翻脸着实有些太沉不住气了。
“王妃。”他匆匆来到主院,见景王妃垂头丧气坐在圈椅里,连忙低声叫道 ,“听闻如意没了,哎,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炫之向来懂事,断不会责怪于你。”
说着,他走上前来轻轻拥住景王妃,将她的头靠在自己怀中。
“王爷。”景王妃抬眼打量着这位夫君,今日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他将对待柳姨娘的手段用到了她身上。
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从前她还有争宠的心,如今早就熄了火。
她正为炫之的婚事操心呢,眼看着没剩多少日子了,也不知儿子的话算不算数,要是真的娶了这么样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回来,这景王府怕不是要翻了天了。
“王妃,今日是夫君太冲动了,我只是担心灿之再也受不了刺激,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我也是没有了办法。”景王叹了口气说道,“王妃,我也是为了王府繁荣昌盛,也想着父皇高看我一眼,说实话,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谁不想啊。”
装什么装?上回自己不过偶尔一提,他就发飙离去。这会儿倒是自己主动说了出来。
“你想着要是瑞王上位,我们景王府的日子又怎会好过。”景王拍着王妃的背温声说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话我不能与别人说,只能与你一个人说。”
“王爷,您有话就直说吧!”景王妃从他怀中挣脱,正色说道。
“王妃,你……”景王有些尴尬,从前他只要略施手段,王妃早就像小姑娘一般羞红了脸,什么都听他的了,可这回怎就不好使了。
“王爷,我们夫妻这么多年,各自的脾气又怎会不知。您说吧,如果我能做到的我自会答应。”景王妃拢了拢散乱的发髻,轻轻说道。
“王妃,那我有话就直说了。”景王清咳一声说道,“灿之不过是个庶子,你要相信我即便再疼爱他,也绝不会越过炫之去。这段时日,父皇对炫之越发器重,暗地里指派了他很多活,连带着对我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
“王爷说的这话我自然明白。”景王妃点头应道,“炫之向来懂事,不会做越矩之事,更不会忤逆不孝。”
“那就好,王妃,眼看着炫之的婚事已近,这件事还要劳你费心。”景王笑意愈发深了。
景王妃内心冷笑一声,只淡淡看着他说道:“王爷,放心,婚事都筹措地差不多了,只待时日到了便好。”
“王妃办事,本王向来放心。”景王低低笑道,“等日后心想事成,本王会与王妃共享荣华。”
景王妃心中黯然,愈发明白了这么多年来,自己在景王心中不过是摆设,为王府锦上添花的摆设。
她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王妃这个位置看着花团锦簇,实则有苦难言,还不如找个对你如珠如宝的知心之人和和美美过一辈子。可是她不听,非要嫁给他。
所幸,唯一让她不后悔的是她亲生的一双儿女,都是极其出色的。
看着景王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她想起如意来。如意这孩子要是信任她,说不定此刻她正在回江南的路上,只可惜如今她不知身在何处。
景王妃默默念叨着,如意啊,趁着这一次火灾,你算是彻底脱离了景王府,只希望你还活着,能够平平安安过一生。
马车上,如意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不过四五日的功夫,她脸上红疹留下的疤痕已经全然消退。只是这张脸,让她觉得越来越陌生。
弯弯的柳叶眉,一双黑漆漆的杏仁眼,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皙柔嫩,可怎么看,却与自己从前的容貌有些不同,难道是这药膏还有易容的效果?
“夫人,您的皮肤已经全然好了。”立春见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一言不发,笑着说道。
“立春,我怎么看着不像我自己了。”如意轻轻拍打着脸颊,挤了挤眼睛,困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是她,可为何又有些不像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