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周云传唤了与他一同从潞安前来的瑞昌商行负责人李平。
州衙内,两人密谈许久,李平才神色凝重地告辞离去。
此后数日,泽州城马蹄声疾,一道道指令裹挟着周云的决心,向着泽州、潞安、沁州的四面八方飞驰而去。
雪终于停了,久违的阳光洒下,却未能驱散那彻骨的阴冷。
周云在二堂内与王彩云相对而坐,暖炉的火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周大哥,你怎的又要走?不是说会在泽州多留些时日吗?”王彩云微微仰头,眼中满是不舍与诧异,贝齿轻咬着下唇,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
周云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温柔:“这次不只是我,我还想带你一起走。”
“啊!”王彩云不禁轻呼出声,粉嫩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嗫嚅着:“怎……怎么连我也要去?”
周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怎么,你不愿与我同行?”
“哪……哪有,只是……这是为何呢?”王彩云垂首,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脸上羞怯与疑惑交织。
周云敛了笑意,将红娘子的遭遇和现状细细道来。
王彩云秀眉微蹙,脸上满是感同身受的神情:“这或许是气虚之症,但具体还得当面诊断才知晓。”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只是我爹会应允我去吗?再者,我那些病人又该如何是好?”
周云闻言,微微一怔,这确实是棘手之事。王平怎会舍得让女儿远赴归德行医?而那些等待医治的病人,也确实离不开她的照料。
周云沉思片刻,轻声说道:“要不,我将她接到此处,让你诊治?”
王彩云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如流星划过夜空,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轻轻点头,矜持之态尽显。
两人正说着,一名警卫匆匆而入,禀报沁州孙团长有军报传来。
王彩云见周云有事要忙,便起身告辞,莲步轻移,悄然离去。
周云送走王彩云后,神色凝重地拿起军报。
孙明远率近卫二团除四营外的兵力挺进沁州城。
大军刚至城下,沁州知州便率人开城投降。
然大军在向沁源进发途中,突遇暴雪,道路湿滑难行,被困于南泉寨。
好不容易等到雪停,大军一鼓作气奔袭沁源,那沁源知县冥顽不灵,紧闭城门。
孙明远巧用声东击西之计,轻而易举地拿下了沁源县。
至此,沁州全境皆被周云的夏军收入囊中。
军报中还有孙明远的书信一封,请示大军的驻扎之地。
周云当即修书一封,命内卫以飞鸽传书送往沁州。
他指示孙明远按原计划行事,在沁州招募新兵,让近卫二团就地休整,待补齐五千新兵后,即刻整训集结,火速奔赴泽州。
与此同时,周云依循武乡时的规划,向全军颁布将领品级职称,并以文书委任的形式正式授衔。
此令一出,全军沸腾,各级将领皆喜不自禁。
此外,潞安府的刘良佐在周云的安排下,招募了一万以流民为主的大军。
周云将其中五千人调入姜云升统领的警卫团,三千人补充到潞安守备团,另两千人调往独立团。
依先前计划,警卫团原警卫营被调出,改编为辎重营和亲卫营。
潞安守备团的代团长魏保与杨亮职务对调,由杨亮担任潞安守备团团长,兼守黎城。
岳明轩率领的独立团调回泽州。周云派徐同道署理泽潞沁都统,掌管辖区内所有守备团的操练与防卫事务。
这一系列的兵马调动以及徐同道的任命,皆暗示着将有重大行动。
一府二州的文官们在周云的指令下,全力征调民夫,筹集物资运往泽州。
诸多地方刚刚平定,人心不稳,这对李真等三位主官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尤其是沁州,苏崇贤压力如山,罗洪虽身为守备团长,但兵力多被牵制在昂车关。
念及沁州的艰难处境,周云特意从泽州新组建的队伍中调派一营新兵前往沁州支援罗洪。
虽为新兵,却也聊胜于无。
郭黑子的内卫营被扩编为内卫司,郭黑子担任副司长,又增设了一位副司长之职。
至此,周云完成了所有部署。
在与孙明远等三位团长及暗影方云海商议后,于本月的最后两日,从泽州的太行径出发,踏上了前往河南的征程。
与此同时,河南归德府衙内,李岩正与新任归德知府李仲卿、一团长吴初、新编三团团长郭绍、内卫营营长侯贵等人商议出兵大计。
前些时日,李岩收到了周云的来信,信中详述了他的战略构想、对后续敌情的剖析判断,以及建议与他所率的东路军东西对进,迅速攻占开封府。
如此一来,双方打通通道后,物资运输便能更加便捷高效。
李岩轻咳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各位,对于用兵之策,不妨各抒己见。”
新编三团长郭绍率先起身,抱拳道:“末将以为,全军应先合力向西挺进,待与旅帅会合后,再转而向南进攻。”
“下官不敢苟同郭团长之见。”李仲卿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军若西出归德府,前方便是开封府。此城坚固,非一朝一夕所能攻克。
与其在开封城下陷入僵局,不如先拣软柿子捏,先南下攻取汝宁府,再挥师北上攻打开封府,如此更为稳妥。”
“我附议李知府的方略。”近卫一团长吴初点头表示支持。
一时间,将领们分成两派,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李岩再次轻咳一声,众人皆知他即将定夺,顿时安静下来。“各位的想法,我已明晰。我决定亲率一团前往开封府,三团则先行南下攻取汝宁府。各位下去准备吧!”
待众人退下后,李岩又命人召回李仲卿和侯贵。
李岩看着两人,微笑着说道:“二位方才想必对我的决定心存疑惑吧?”
李仲卿面露不解之色,轻轻点头。
李岩长叹一声:“我如此行事,实则是为防备归德府内的反叛势力反扑。虽说我们在各县都留驻了军队,但当地的乡绅豪强们无不想着东山再起,我们不得不防啊!”
侯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李仲卿却皱眉问道:“如此岂不是徒劳无功?届时该如何向旅帅交代?”
李岩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说:“我们能稳住归德府,保持进攻态势,便是对旅帅最好的交代。”
这一番话,让李仲卿和侯贵心中的疑惑不仅未消,反而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