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又惊又怒,被他这么一眼,又给吓得冷汗涔涔,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毕恭毕敬的道:“回陛下的话,她的确是在侯府生活过几年。
不过那是我派去找她的下人弄错了,让我误以为她是我侯府被抱错的嫡女,近日才查清楚,她并不是,所以就放她出府了。”
云早早这个逆女,她是什么时候跟九皇子勾搭在一起的,尽会给他侯府丢脸。
这一次,一定得跟她彻底断清关系才行。
云家三兄弟,此刻脑子乱成一团,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云早早该死!
侯夫人被四周各种意味不明,却明显带着嘲笑的目光给看得恨死了云早早,又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在此被人当做笑话看。
不过相较于他们。
此刻真正如坐针毡的人,是云锦月,九皇子当众跟她退婚,说喜欢的是她那个未婚生子的姐姐云早早,无异于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告诉所有人,她不如云早早。
“哦。”正隆帝眼底神色幽沉,旋即又问:“听说你这个假女儿,还有个儿子,不知可为真?”
老九这个混账东西,他就是故意在这么高兴的日子,当众顶撞他,拆他的台,想要把他给气死!
武安侯道:“她是育有一子。”
至于其他的,他一字没多说,不管是她嫁过人生过孩子,还是她没嫁人生了孩子,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萧珩也跟着出声:“父皇,儿臣对她一见倾心,父皇也知道,儿臣此次受伤,已无法生育,那孩子以后就是儿臣的孩子,望父皇成全。”
他倒是一点都不见外,把别人猜测的隐疾,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还上着杆子给人当爹。
正隆帝被他给气的,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指着他怒道:“你给朕闭嘴!”
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口口声声他没办法生育,他到底是在内涵谁呢!
萧珩道:“父皇若是不收回成命,不成全儿臣,儿臣就只能带她一起,去浪迹天涯,不敢在父皇面前碍父皇的眼。”
正隆帝大喝一声,从龙椅上走下来,一脚踹翻他的轮椅,大喝道:“滚,你马上给朕滚!”
兔崽子,威胁他是吧!
萧珩人滚下了轮椅,重重摔在了地上。
云早早也跟着噗通跪在了地上。
萧珩人躺在地上,就那么随遇而安,没有要动弹的意思,散漫的声音无惧无畏:“求父皇收回成命。”
正隆帝又是一脚踹他身上,没再看他,而是看向了武安侯,问:“云爱卿怎么想?”
武安侯本就不想云锦月嫁给九皇子,这么一闹,倒是合了他的意,却不敢托大,微微垂首:“臣都听陛下的。”
正隆帝道:“那这婚事就算了吧。”
老九这次摆明了就是要气死他,破罐子破摔了,一副看不惯你就杀了我的样子,他还能真砍了他脑袋不成?
萧珩脸上漾起了笑,慵懒的声线也多了几分快意:“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正隆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累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这宴,散了吧。”
离开之前。
他深深地看了云早早一眼。
云早早不敢动,一直等到那道目光消失不见,才去扶起躺在地上的萧珩。
他一副没骨头似得懒散样子,让她真怀疑没人扶他,他都要躺地上睡着了,还真是随遇而安,就这摆烂的样子,任谁看了不觉得他是在自暴自弃。
相较于他的为所欲为,正隆帝的表现,就真的很像是一个普通的老父亲了,让她感觉不到传说中皇上对他的厌弃不喜。
圣上发话了。
好好的除夕宫宴,散了。
与此事无关的人,瞧了皇家的热闹,看了武安侯府的笑话,觉得不虚此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武安侯府的人,当众出丑,变成了笑话,匆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小栗子满眼担忧的看了眼他家娘亲,不知将军夫人与他说了什么,他便乖乖的跟着夫人一起离开了。
云早早眼看着热闹的宫宴,转眼间就变得冷冷清清,问轮椅上的人:“九皇子,咱们现在出宫吗?”
“嗯。”萧珩应了一声,低笑着问:“没耽误你陪儿子过年守岁吧。”
“那我在这里,多谢九皇子。”云早早在他开始闹的时候,就知道他在那日,已经做好了今日大闹宫宴的计划。
宫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各自回家过年,是一点都不耽搁。
而且,这场闹剧上,她看到了云家人跟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也得到了云怀德的亲口承认,她不是武安侯府的女儿,来值了!
萧珩摇头低叹。
没良心吧,他以身入局,给她表演了这么一场精彩的大戏,让武安侯府颜面扫地,让云锦月当众出丑,她还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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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早早跟着回了九皇子府。
小栗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她下了马车,对陪在他身边的小厮道:“我阿娘回来了,你可以回去了,帮我谢谢奶奶。”
小厮点头,又走到马车前跟车里的人说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云早早也对车里的人道:“九皇子无事的话,那我跟小栗子,也告辞了。”
萧珩慵懒的声音,多了几分刚刚睡醒的惺忪感:“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心爱之人了,你不在府里,还想去哪里?”
云早早握了握拳头:“九皇子自重,我们并未成亲。”
萧珩低笑了一声:“如今城门已经关了,护国寺你去不了,住客栈,你就不害怕吗?”
云早早就想到了圣上不喜他的传闻,听他意有所指的话,不敢走了,拉着儿子的手,道:“那我们就叨扰九皇子一晚了。”
听他的意思,狗皇帝难不成会半夜派人杀了他们母子?
有那么恨吗?
很快。
也就是前脚到了府里的功夫,皇上派来给九皇子送药的人就到了。
云早早终于知道了,当今是真的恨他这个儿子,恨到在药里下慢性毒药的程度。
大内总管陈公公,亲自送来的药,笑看着萧珩,道:“这是陛下特意交代御药房的女官给殿下熬的,殿下趁热喝了,老奴好回去复命。”
萧珩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瓷碗的边缘,似是在试探着温度,问:“陈公公,父皇还在生我的气吗?”
陈公公道:“瞧殿下说的,父子哪来的隔夜仇,陛下要是生气,能让女婢来给您送药吗,陛下他是时时惦记着殿下的。”
萧珩端起药碗,仰头把汤药一饮而尽,空碗往桌上一放:“陈公公替我谢过父皇的赏赐。”
陈公公把空碗收起来,一脸笑的道:“老奴一定会的转告的,殿下好好歇着吧。”
云早早安静的在一边看着, 等到陈公公走了,才神色复杂的看向他:“你们皇家还真是父慈子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