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阳光明媚,大战方休,川德罗宾与马特站在花园里彼此交谈。
“沃尔夫冈这次终于栽了个大跟头。”马特若有所思地望向花园内,说:“我必须马上前去追缉他。”
川德罗宾答道:“马特,你不如留下来,这么追逐下去,他再躲回北境,你更无法找到他了。”
马特答道:“不,罗宾,我的朋友,我很清楚一件事——以他的自负与傲慢,他必须抓到尼克才能回去禀报,只要得不到尼克的秘法王之血,他是无法回禀任务的。”
川德罗宾微微一凛,马特又道:“我知道把我这么一个战斗力,耗在追逐一个叛徒的过程中是一种浪费。但相信我,我必须狙杀他,才能获得骑士团长的身份,进一步解开命运之城的封印。”
川德罗宾明白了,他不再挽留马特,马特又问:“你们的同伴情况如何?”
“他正在缓慢康复。”川德罗宾道:“神术清除他身体的腐烂,还需要一段时间。”
马特沉声道:“科曼索的加入,终于让你们骑士团齐聚,我想有这么一个生力军在,你们的实力将大大得到提升,胜利在望。”
川德罗宾无奈摇头,说:“我倒是不太乐观,卢修斯的身体经历了两次创伤,他在这次战争中表现出的强大力量,全靠在他体内纠缠的虚空能量。”
“回到圣光阵营后,我想他的实力将被削弱,无法再使用禁咒级别的魔法,恐怕只会比他率领刺客团的时候强一点。”
马特没有说话,负手在平台上踱了几步。
川德罗宾又道:“当然,强横的力量不是一切,我们已经无数次地验证了这一点。”
“是的。”马特沉声道:“很高兴你对这个道理深信不疑。”
马特一手按着川德罗宾的肩膀,他侧头望向远处的回廊,又缓缓道:“我知道科曼索的忠诚无需置疑,但你要提防黑暗的渗透,提防无处不在的负面力量。”
川德罗宾微微一笑,说:“我想,有不少人都在担忧,我将成为第二个沃尔夫冈,说不定现在仍有人怀疑着。”
马特刻板扭曲的面孔上,嘴角微微动了一动,似乎在笑,继而不再多言,转身召唤出飞马,飞向空中。
川德罗宾躬身朝启明第二骑士团团长行礼,目送他离开。
阳光明媚,拉斯法贝尔经历了两场大战,却展现出它极其坚韧的生命力。
在阳光的照耀下,所有被摧毁的草木,山峦,不到十天便恢复了原状,藤蔓铺满了废石,工人们把峡谷内的大坑填上,并开挖了新的灌溉水渠。
一切欣欣向荣,所有骑士们自觉地把尼克的独处时间,大部分让给了卢修斯。
塔尔即将迁回法门城,预计将在入冬前回到首都,而骑兵团团长克莱依旧驻守首都。
梅乐迪率领他的军队回到了卡玛拉领,派出尼克的舅舅西劳斯·梅乐迪·菲里德前来拉斯法贝尔协助。
王室有太多的事要处理,政令与民生请求源源不绝地送进拉斯法贝尔,政教是否合一是眼下最大的问题,塔尔还等待着尼克为他册封,继任成为国王。
当然,不食人间烟火的尼克是没有心情去处理这些事的,骑士团的作用之一就是为主教解决行政上的麻烦。
开始时,艾欧还会来问问尼克的意思,最后尼克在政治任务上很好地保持了一问三不知的反应,并从头坚持到尾,于是艾欧便和川德罗宾商量着拿主意了。
卢修斯的身体已有好转,黑暗力量被驱逐的同时,他渐渐恢复一个正常人类的体质,然而随着黑暗消退,契约覆盖了他的身躯,排它的神力削弱了卢修斯的强横实力。
拉斯法贝尔之战结束后,横断山脉的冰系大法师索塔里特地前来探望了尼克一次,毕竟隐藏在山谷内的那头土系巨龙受到了太多的创伤,索塔里正在想方设法治疗它。
他探望了卢修斯,并以一个非常精妙的循环聚能咒,为他制造了一个特别的宫殿。
在炎热的初秋中,宫殿内寒冰不化,协助他稳定身体的腐烂,免得苏生神术的作用还未曾制造出新的皮肉,便令他亡灵的身躯化为白骨。
塔尔常常揶揄卢修斯,认为他住在传说中的“冷宫”里,日日等待尼克的垂青。
饶是如此,卢修斯的身体还未曾完全康复,他确实极其需要尼克的陪伴。
每当尼克在他身边时,神术的再生作用便显得尤其强烈,从手臂的星痕开始延展,到心脏,再到整个胸膛,他已僵死的部分化为脓水与腐肉,渐渐被新生的肌肤所取代。
尼克在冰殿内陪伴卢修斯的时候,两人便静静坐着,尼克一旦不在了,卢修斯便有点焦灼不安。
他的冰殿内散发着剧烈的尸臭味,他拒绝一切侍女的照料,每天只等待着尼克前来,每次尼克待不了多久,卢修斯又怕他着凉,催促他快点走,总是弄得尼克啼笑皆非。
这天川德罗宾与尼克过来,川德罗宾带着尼克的衣服与被褥,卢修斯坐在冰殿内的一把寒冰椅子上,腐烂的侧脸皮肤下现出密布的血管与脂肪,就像个被缝合的怪物一样。
“做什么?”卢修斯警惕地问。
川德罗宾轻松地说:“我们打算轮流搬到这里陪你住了,副骑士长,这样如何?”
尼克觉得川德罗宾与卢修斯的对话总是很好笑,川德罗宾对其它人都挺尊重的,但很喜欢开塔尔和卢修斯这两人的玩笑,或许是曾经同为战士时的习惯。
他一边拿着被褥,亲自去铺床,卢修斯不悦起身道:“不能这样,尼克会被冷着的。”
川德罗宾道:“他不会。”
“嗯,我不会。”尼克的嘴角翘着,说:“我会注意保暖的。”
卢修斯道:“不要胡闹了,马上给我出去!”
卢修斯有点焦躁地走到尼克身边,尼克知道身体再生的过程令卢修斯一直疼痛,且不能入睡。
长期受到疼痛的困扰,会令一个人的精神极度烦躁,卢修斯已经在竭力克制了,尼克也从来没有对他生气过。
卢修斯要动手扯走尼克铺在沙发上的被褥,尼克却起身伸手环着他的脖颈,卢修斯不自然地侧过脸去,将已经痊愈的左脸凑给尼克,避开腐烂且正在再生的右脸。
川德罗宾正色道:“这可不行,科曼索骑士。”
卢修斯:……
川德罗宾走过来,说:“你的毁容只是暂时的,我的毁容却是永远的,你看,尼克也从未在意。”
他彬彬有礼地亲吻了尼克,戴上面具,说:“老师离开一会,去处理点事情。”
尼克笑道:“好的。”
川德罗宾转身离去,卢修斯有点不安,尼克便强硬地扳着卢修斯的脸,亲吻了他的唇,问:“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卢修斯答道:“你不用一直陪着我,这种感觉令我以为自己是个拖后腿的。”
“拖后腿的是我才对吧。”尼克笑呵呵地说,又去给自己倒水,看了卢修斯一眼,继而过来陪他坐着,翻翻手里的《魔典》。
这些日子里艾欧绞尽脑汁,为魔典作了翻译与批注,他有看不懂的名词,便拿来问卢修斯。
卢修斯自己也不太明白,但他非常聪明,总能根据上下文猜到意思。
尼克趴在卢修斯的身上,懒洋洋地把手搁在他的大腿上,卢修斯的尸臭味虽然很刺鼻,但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尼克看书的时候,卢修斯便反复地打响指,使用火焰术,一晃一晃。
下午,尼克起来给卢修斯洗澡,让他躺在浴缸里,小心地为他洗干净身体,擦干后让他穿上薄薄的衣裤。
卢修斯的心脏再次起搏的瞬间,他的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每一寸肌肤都渗出大量的鲜红的血液。
这个过程艾欧已早提醒过尼克,尼克马上陪着他浸入水中,就在这时,川德罗宾与数名骑士俱在不同的地方感觉到了这阵波动,马上抽身离开,朝着冰殿跑来。
所有的骑士都感觉到一阵澎湃的感情,那感情突如其来,就像一阵生机勃勃的力量,在他们之间焕发出无可言喻的生命力。
“……怎么?”川德罗宾在花园里诧异地问。
尼克笑了起来,说:“他的生命力回来了!”。
尼克快步跑到卢修斯的身边,侧耳到他胸膛前,卢修斯的表情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的心脏在这个瞬间搏动起来,起初只是微弱的跃动,继而越来越有力,将血液输送到他的全身。
“快。”川德罗宾道:“让他到圣水里去。”
骑士们把卢修斯扶进圣水里,川德罗宾率众离开,为他们关上了门。
尼克丝绸的衬衣被水浸得湿透,他们半身在水中,半身在水里,冰殿开始渐渐融化,烈日万丈,冰雪消融。
卢修斯不住喘气,脸色变得煞白,尼克道:“镇定,卢修斯。”
一瞬间,卢修斯从头到脚的皮肤恢复了活性,他灰蓝色的修长手指微动,继而被尼克握住,恢复了原本小麦色的色泽。
尼克把他按进水中,继而解开衬衣,与他赤裸相拥,两人的身体在水中紧紧相贴。
卢修斯的身躯在圣水中充满了强壮而匀称的美感,他与尼克彼此相抱,尼克的皮肤白皙,身体滑腻,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水中的圣光朝着他们聚合,在他们的身体周围形成环绕的光圈。
冰屋在阳光下消褪,化作流淌的水线,浸入大地,唯有中央的一池圣水荡漾着温柔的光芒。
“骑士们,请增强我的魔能。”
尼克睁开双眼。
川德罗宾,艾欧,卡卓焱与金站在花园的四周,川德罗宾抬起右手,放在颈侧的星痕前,艾欧与金赤着上身,各自以手掌引出星痕中汹涌的星光,卡卓焱伸出手掌。
四名守护骑士的骑士之力注入池内的光晕中,刹那间光晕实体化,层层环绕,形成洁白的光茧,把尼克与卢修斯封入了光茧之中。
卢修斯与尼克在光茧内赤裸对坐,彼此就像干净的少年,尼克把头靠在卢修斯的肩上,卢修斯的短白发在他英俊漂亮的面容映衬下,犹如行走于大地上的神使。
千万繁星般的光点没入他的瞳中,一瞬间,他浑浊的双目恢复了绚烂的神采。
“尼克。”卢修斯的声音沉稳,有力,他的胸膛起伏波动,随着呼吸而带出一口血腥的气息,彻底呼出了亡灵的最后一息。
“别动。”尼克低声道。
尼克搂着卢修斯的脖颈与他额头相贴,身上绽放出星光,完全覆盖了白发的刺客。
他的手掌抚摸过卢修斯的肩膀、强健有力的手臂,倾尽自己的所有力量,为他的星痕注入魔力,卢修斯新生的骑士之力在彼此的身体内回荡。
尼克几乎要落下泪来,不住抚摸他的胸膛,摸过他的腰,那腰间黑暗的种子终于被驱逐,并完全粉碎。
但卢修斯眉毛一挑,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下去,一手搂着他的腰,把尼克放倒,压在他的身上。
“唔……”尼克本想挣扎,却在卢修斯的亲吻下放弃了这个念头,改为抱着他,手指捋进他白色的碎发,他们彼此凝视。
卢修斯的双眼显得无比漂亮,犹如一块浸在水中的蓝宝石,他迫不及待的环抱与亲吻尼克,仿佛已忍了许久。
卢修斯长呼一口气,竭力压制自己的欲望,道:“就没有什么暂时长大的魔法么?”
“慢着。”尼克突发奇想:“所以说你之前那个样子……果然硬不起来么?”
卢修斯:……
卢修斯吻住尼克的嘴唇,丝毫不顾他的求饶,与尼克唇舌交缠。
每一个星痕都犹如尼克生命的一部分,卢修斯远处北境的那些日子,尼克的灵魂就像缺了一块,无论如何思念,他的生命始终是不完整的。
然而就在这一刻,尼克的魔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他们之间的星痕形成了一个漩涡,继而尽数被灌注入卢修斯的体内。
卢修斯与尼克嘴唇分离,依旧怔怔地看着彼此。
尼克抬起手,轻轻拭去卢修斯眼角的泪水。
“能流泪的感觉真好……”卢修斯哽咽道。
那是尼克第一次看到卢修斯哭,他们彼此相对,几乎要喜极而泣,尼克剧烈地咳了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卢修斯抿着唇,双目通红,又低下头吻着尼克的唇。
他们互相抱着,卢修斯的胸膛贴着尼克的身体,彼此连说话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只是疯狂地亲吻,纠缠。
他们十指交扣,卢修斯就像野兽一般,肆无忌惮,尼克被蹭得头晕目眩,直到足足将近二十分钟后,卢修斯才松开他。
“我……我……”尼克喘着气道:“我要求先休息一会……”
卢修斯笑了起来,眼眶还微微泛着红,他让尼克跨坐在自己腰间,像个小孩般坐着,搂着腰,亲昵地亲吻他的肩膀。
“还要么?”尼克以手指捋顺他的头发,卢修斯嗯了声,显然还想继续。
就在这个时候,光茧渐渐消退,晴空万里,秋阳高照,水中荡漾着金光。
周围已没有人,花园的门被关上了,卢修斯抱着尼克,他从水池内站起来,把尼克放到长栏上。
他们坐在长栏前接吻,尼克迷恋地摸着卢修斯的胸膛,并抚摸他的腹肌。
卢修斯带着沉迷的神色,看着尼克,他直起身时,身体完全展现在尼克的面前,他没有丝毫遮蔽自己的意图。
“我……我不行了。”尼克被抱着侧过身,卢修斯一边迷恋地摸他的大腿根部,又贪婪地嗅他的身体,就像一只不住舔舐宠爱者的狼犬的行为。
卢修斯低声道:“我想把你吃下去,尼克。”
尼克面红耳赤,侧过头,被卢修斯吻得红肿的嘴唇微微张开,卢修斯便以唇舌迎上,肆意地亲吻他。
“啊,我来得不是时候。”塔尔突然说。
尼克吓了一跳,大叫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