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扶风推到一旁,然后缓缓坐定,目光深邃地望着临嘉郡主,道:“郡主此言差矣,非是陆某有意拖延,实是那妖星嘴硬得很,诸多酷刑之下,依然不肯吐露半句实情,实在令人头疼。”
临嘉郡主听后,秀眉微蹙,似有不悦,她没有想到陆无忌会这么说。她父亲在将军府的探子说陆无忌并没有为难宋沅薇,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结果陆无忌却说她受尽酷刑。
将军府守卫森严,探子几经周转才查出一点儿消息,并不知道宋沅薇真正的处境。
临嘉郡主虽然疑惑,却又强作镇定,顺着陆无忌的话说道:“大将军此言差矣,这世间哪有审不出来的犯人,只怕是将军府的手段不够狠辣,不足以令其招供吧。”
陆无忌故作惊讶,笑道:“哦?郡主此言,莫非是有什么高见,或者,郡主手中握有能令那妖星开口的秘法?”
临嘉郡主面色一僵,随即又恢复常态,她轻笑道:“大将军说笑了,本郡主一介女流,哪有什么秘法。只是太后忧心,本郡主也是心急如焚,大将军若能早些让那妖星伏法,想来太后定会大悦。”
陆无忌故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郡主有所不知,陆某也是尽心尽力,只是这妖星之事,非同小可,万一审问不当,漏了风声,引起民间恐慌,或是让那幕后黑手察觉,岂不前功尽弃?再者说,陆某这腿疾,如今行走不便,诸多事宜,更是难以周全。”
陆无忌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是话语引导临嘉郡主往自己腿上看。
临嘉郡主闻言,眼神闪烁,似乎明白了陆无忌话中的意思,她轻声道:“大将军为国为民,辛劳至此,本郡主深感敬佩。若大将军需要些什么,尽管开口,本郡主定当尽力相助。”
陆无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他沉吟片刻,道:“既然郡主如此说,陆某也就不客气了。陆某这腿疾,需得名医诊治,又需上等药材调养,这开销颇大,陆某虽为武将,俸禄却也有限,郡主若能代为周旋,陆某自是感激不尽。”
临嘉郡主微微一笑,她原本做好了搬出太后来胁迫陆无忌尽快解决宋沅薇,结果没想到陆无忌竟然狮子大开口想用钱讹诈自己一笔,不过临安王最不缺的就是钱,
既然陆无忌可以用钱收买,怎得父亲居然事到如今都还没有和陆无忌结盟?临嘉郡主暗暗笑她父亲太过谨慎。
她笑道:“此事易尔,本郡主即刻着人安排,定让大将军早日康复。”
陆无忌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陆某便静候佳音了。至于那妖星,陆某自会加紧审问,一旦有了结果,定当第一时间上报朝廷,让太后安心。”
临嘉郡主起身告辞,陆无忌亲自送至府门,目送皇家马车队远去,嘴角勾起一抹笑。
“没有想到这个临嘉郡主居然这么快就坐不住了,”扶风在一旁感叹道,“她不会真的为了此事,给咱们将军府送钱来吧?”
陆无忌不语,他知道,今日这一番打秋风,倒是让临嘉郡主先招了。他故意把自己塑造成重财重利的形象,让临嘉郡主用钱财利禄来收买自己。
想不到临嘉郡主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
更意外地是第二天将军府就收到了临嘉郡主的礼物。
望着伪装成蔬菜箱运送进来的满满几箱黄金,陆无忌笑出声。
“临安王果真是财大气粗。几箱的黄金说出手便出手,是在临嘉郡主眼里都是小钱吧?”扶风感叹道。
陆无忌虽然不清楚其他权贵王侯的具体私产有多少,但是他知晓前线战士吃紧,粮草兵马更是难以供给,而这几箱临嘉郡主随手赠与的黄金,足足西北边防几城的士兵一年的用度。
他曾经听西北军的兄弟们说过,前线粮饷总是一拖再拖,户部总借口国库空虚,害得边防只能自己种地糊口,很是艰难。原本的陆无忌自己总是拿陆家的家底补贴西北军。
如今一看,不是国库空虚,是钱都被这些王侯贵族贪了去。
陆无忌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深知这些黄金不仅仅是财富,更是揭露了朝廷内部腐败的冰山一角。他将一箱箱黄金仔细检查后,命人秘密藏匿于将军府的一处隐秘地窖中,那里曾是他父亲为应对不时之需而秘密挖掘的。
“扶风,你即刻联络我们在朝中的暗线,我要知道这些黄金是如何从临安王府流入,又是如何通过层层关卡,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我这里的。”陆无忌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扶风领命而去,他知道,自家将军这是要开始布局,不仅要查清妖星一案背后的真相,更要借此机会,揭开那些隐藏在繁华背后的肮脏与贪婪。
与此同时,陆无忌也开始加大对宋沅薇的“审讯”力度,但并非真的用刑,而是故意制造出一种仍在严刑逼供的假象给外界看。
他深知,真正的幕后黑手看到这样的情形,或许会有所行动,而这正是他想要的——引出那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
宋秉虽未曾被皇帝明令怪罪,但他还是以生病告假呆在家中避嫌,相府外都有禁军的人在暗处看守,但是相府一直门户紧闭,一派老实等待结果的模样。
展衡事发时正在相府,也一并留了下来,顺便看诊柳夫人的病。
柳夫人得知宋沅薇被抓去大理寺后便又卧病不起,连医人无数的展衡都说柳夫人被这样反反复复受惊,心力交瘁,要是再被什么刺激到怕是难以好了。
宋绯茹为此十分歉意。
“不知道沅薇那里怎么样了......”
“这个你放心,持雨说陆将军已经把她救了去。”展衡因为苏姨娘的事情,一直对宋沅薇没有什么好感,因此说道,“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关心她干什么......罢了罢了,看在她愿意一己之力承担罪责的份上,我也不说她什么了。”
宋绯茹沉默不语,展衡看了她一眼又说道:“还有你那个太子殿下,这个事情上也没见他多关心你,妖星惑主之言出自宫中,让这谣言终止不过是东宫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来摆平。可见不是良人......倒不如我们一走了之,和我回药王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