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因为曾经帮助崔大可办理入驻手续,所以自然熟悉他本人。
王主任对着胡大林说道:“胡所长,这就是崔大可!”
胡大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崔大可,并严肃地宣布道:“崔大可,这是你的逮捕令。
你的事东窗事发了,现在你正式被捕!”
说罢,他趁着崔大可一愣的瞬间拿出了 ,迅速给崔大可戴上。
望着自己被铐住的双手,崔大可心中明白:他这次犯的事情,南台公社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一旦暴露,必定面临极严重的后果。
他急忙为自己辩解道:“你们不能这样,我是轧钢厂派来的人,我……”
话没说完,王主任便摆了摆手打断他说:“别再提轧钢厂了,现在情况明了还敢强辞夺理?你的编制依旧在机修厂。”
“我们临行前已经跟厂里通过气,你也并非是那里的正式职工了——机修厂也正式宣布将你除名;而轧钢厂只视你为暂时借调,自然不可能为你出面求情。”
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事实,崔大可的心一下子凉透,仿佛整个生命在此刻已宣告结束。
在来到城中后所做的一应行为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折,而真正使自己走向深渊却是那次在南台公社交往的过往;但又有谁能专门与他这种微小临时工计较呢?陈国庆在一旁询问到:
“胡所长,请问您不担心半路会遇到变故吗?毕竟这个人可犯过不小的事啊。”
崔大可用仇恨和复杂的眼神注视着陈国庆——原来对方早已洞察到了他的意图,即趁着押送的路上寻机逃跑,尽管这可能只是死路一条。
他在脑海中勾画过一番新的活法:逃向一个没有谁认识他的地方、彻底换个身份重头来过,然而此时此地,这都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胡大林闻言回应道:“放心吧,我带着枪,要是他敢妄图逃离就直接毙掉。”
随之而来胡所长便将崔大可手臂扭转到背后并且用铐子紧锁在一起以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即使他真得想跑开也毫无可能走远路。
随后王主任接过身旁同事停下来的自行车并放到一边继续说:“那这下就把人交给你们了!”
“好的谢谢,”
胡所长答谢着,“我们本来打算更早之前行动。
但是搜集证据花费了些时日;不然早就把他带来了。
这崔大可在乡下搞得乱七八糟,那些村长还遮遮掩掩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直到把相关文件拿出来才勉强开口承认实情。”
这一番情形又让王主任不禁回想起了那个曾经的院子:最初四合院内也是掩盖隐瞒了许多问题,为的就是保持‘和谐’的表象。
直至事情败露才被迫正视;同样的现象现在也发生在社委会身上,想到这些,他也觉得自己的压力轻了一些。
这时旁边一个小宋走上前来推搡了一下垂头丧气的崔大可恶声吩咐道:
“快点动身!”
崔大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顺遂日子还没过多久竟然就这样嘎然而止了?看着眼前的局势变化,秦淮茹心有所思。
考虑到崔大可是由李怀德从别处调拨过来的人选,她忍不住猜测这件事情会不会反过来连累李主任?
倘若真的有牵扯上的话,未来该怎样应对?于是秦淮茹赶紧收起思绪后急忙赶去了轧钢厂。
陈扬则盯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吃惊南易竟如此高效的处理掉了这件事情,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对涉案人物进行拘捕行动。
对于之后的发展动态他已经不再多加干预或考虑了,因为在目前法律框架内的定罪来看,等待崔大可的结果注定不容乐观。
果然,三天后,陈国庆正准备上班的时候,崔大可的判决结果出炉了。
按理说,如果有人为崔大可活动、说情,结果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可是崔大可在城里没有任何根基,李怀德也不想因为他而消耗自己的人脉和关系。
更何况帮崔大可脱身会让李怀德背上污点,这对于李怀德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几天里,崔大可还抱着一线希望等待李怀德的援手,但他显然太天真了——哪怕是最愚笨的人,李怀德也不会为了崔大可能获得的一点好处而冒险。
至于那些在南台公社所犯的罪行,对李怀德而言根本毫无关系,况且两人的工作也不在同一家单位,所以李怀德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去帮助他。
陈国庆刚刚到达单位不久,局长古铁就过来找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小陈啊,我们局对你也算很不错了吧?”
陈国庆愣了一下,问道:“古局,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怎么突然这么说我?”
古铁反问:“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陈国庆一头雾水:“知道什么呀?”
古铁继续道:“轧钢厂的李主任想让你调到那里去当保卫科副科长,这总不是无缘无故的事情吧。”
古铁认为是陈国庆觉得在本单位升迁无望才走的这条门路。
实际上,在当下,保卫科是个不错的岗位,几乎能与公安局平起平坐。
但是陈国庆清楚未来的变化:未来的保卫科会逐渐失去其影响力。
想到此,陈国庆疑惑地回应:
“局长,我们和轧钢厂并不属于一个体系,怎么会下达调令呢?”
这让古铁有些意外,看来真的不是陈国庆自己搞的小动作。
他想了想说道:
“那可能是商调函的形式,但是也需要你自己点头同意,组织上毕竟也要尊重个人意愿!”
陈国庆直接表示:
“不去,我现在在这里工作得很舒服,何必去轧钢厂自找麻烦。
最近那边的事也听了不少传闻,我在公安局上半月休半个月,每个月还能赚到98块。
那个保卫科副科长才挣八十七五一块,并且年终福利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怎么会差这些福利钱?一个月少了十块收入加上年底那几十块钱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还没算加班费和其它福利收入。
让我放弃舒适的民警工作转去做这个累人的保卫副科长简直是神经病。
如果真有强制的调令我也没办法,但既是商调我就坚决不去。
坚决不去!”
古铁听到陈国庆的回答很满意,原先以为是他自己在背后操作,但陈国庆如此态度让他觉得陈国庆拒绝得很好。
而且当官有风险,现在不少领导干部都在被斗争,于是他追问道:
“既然不是你主动去找的,那你猜这事的背后有什么故事呢?”
陈国庆思考了一下说:
“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崔大可这小子干的,但听说他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获刑了,是吧!”
古铁听陈国庆说完后,好奇地问道:
“具体情况怎么样呢?你详细说说看。”
陈国庆于是讲述了崔大可的所作所为,并提到崔大可发现自己买肉,因他不卖而怀恨在心的事。
陈国庆推测道:“估计他是想去李怀德那里告状立功吧。”
古铁回应道:“这小子确实不讲道理。
不过放心,我这次提干一定会提名你!”
陈国庆急忙摆手:“古局,别,我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提干后的待遇真能达到我现在的水平吗?而且还能像以前那样抓小偷么?
我现在轻轻松松一个月就能赚到一百五六。
有时碰到窃贼集中行动的时候,我能赚得更多。
此外工作轻松自在,上火车的时候不用忙忙碌碌,到达目的地还有假期,你们有这么好的福利么?
我真的不想当领导,请千万别提名我!”
古铁感到非常不解。
大部分人为了当官费尽心思,但陈国庆似乎并不想成为领导。
其实陈国庆有自己的打算。
以他的年龄,能在短短一年内晋升为5级民警已经相当出色了,要知道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这个级别。
最低13级,最高一级,达到五级已经是高级职位了。
按照目前的收入,他每月挣98元;按六级地区的工资算更高一些。
但如果算到宁阳这种8类地区,他每月能赚102元。
而陈国庆的情况还不止如此。
他几乎每个月都能抓到不少小偷。
即使如今车厢内的 少了,但火车站在停车时人潮汹涌,每次都能让他顺带抓住几个窃贼。
陈国庆并不是每个小偷都抓,只挑自己看到的处理,并提醒其他警察那些漏网之鱼,让同事们注意这些惯犯。
其他人也曾问他为什么不去抓捕剩下的,陈国庆坦白相告是因为离得太远,追不上会耽误行程。
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了,因为只要陈国庆抓到窃贼就给他相应的奖金,所以一切都很和谐。
每次陈国庆到了新的地方,当地铁路警察都会主动找他交流,听取他对小偷的最新发现。
随后他们会支付奖励金给陈国庆。
其余部分不再追究,也因为依循陈国庆的方法基本都能够顺利抓捕目标。
最初有几次,有人擅自行事最终没能将赃物截获而功败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