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
后明使臣将二皇子殷康从宫中带出,此时的二皇子殷康拖着未愈的伤体,面色苍白,咬牙坚持着走上了马车。
在大燕皇帝顾彬伦的安排下,殷康将带着大燕昭化公主顾乐蔺返回后明漳州,等到漳州当天,就是殷康和顾乐蔺的大婚之日。
此时此刻,使团的返程队伍已经准备就绪,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路面上,显得格外明亮。
只见一名使臣走到马车旁边,低声说道:“启禀二皇子殿下,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回漳州了。”
话音未落,只听车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好。”
紧接着,殷康伸手掀开车幔一角,露出那张紧绷的脸庞,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问道:“安王他们……大燕皇帝怎么说?”
使臣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大燕皇帝和楚凡以安王图谋不轨为由将其留下,想要让安王平安回到后明,恐怕要先回漳州向陛下报告情况。”
殷康听后,心中顿时愤懑不已,但他此刻除了生气,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见殷康向晋王府的方向投去怒视,咬牙切齿地说:“等本皇子他日再回燕京城,必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日!”
他说话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恨意。
可见楚凡对他的侮辱有多深刻!
说罢,殷康重重地哼了一声。
紧接着,殷康缓缓放下车幔,然后坐回马车之中,心中暗自思忖。
使团队伍虽然会向漳州方向进发,但是自己的好皇兄和皇弟,肯定不会坐视他顺利回到漳州。
看来,这趟回家路上少不了要见血!
随着使臣高呼一声“启程”,后明使团队伍向燕京城的城门缓缓驶去。
殊不知此时此刻,楚凡就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整个使团队伍渐行渐远。黎澍和白客分别左右站立,与楚凡一起注视着使团。
楚凡目光锐利地紧盯前方,用低沉如闷雷般的语气说道:“殷康回漳州,那些人定然不会高兴,这一路上怕是会血雨腥风!”
白客和黎澍听闻此言,犹如心有灵犀一般,迅速地互相对视一眼。
“晋王的意思是,后明的太子和三皇子会对殷康痛下杀手?”白客满脸狐疑地问道。
楚凡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云淡风轻地说:“太子和三皇子已从殷康手中夺走了不少势力,你认为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殷康安然无恙地回到漳州吗?”
“绝对不会!”白客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他们斗得越激烈,对我们就越有利!”楚凡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转而看向身边的黎澍,嘱咐道:“你带人伺机而动,一定要确保殷康能够顺利回到后明!”
黎澍闻听此言,立刻抱拳领命。
楚凡注视使团队伍越走越远,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喃喃说道:“殷康,好戏这才刚刚上演!”
……
午时二刻。
楚凡带着白客不紧不慢赶到菜市口。
两人朝着那高高矗立的台子望去。
只见高台四周密密麻麻地围拢着一群全副武装、神情肃穆的官兵,他们手持长枪,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高台之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刽子手扶着寒光闪闪的大刀,稳稳地站立着。而在刽子手身前,跪着一个穿囚服,披头散发并低垂着头颅的犯人。
从身形和气度判断,此人正是朱毅。
原来朱毅犯下滔天大罪,使得皇帝顾彬伦龙颜大怒,下旨将朱毅诛灭九族。
然而由于他的亲人们早已被重甲骑兵杀光殆尽,故而剩下的那些与他有牵连之人,便需要交由地方官员去缉拿归案,而后问斩。
就在今日上午,罪大恶极的朱毅被官差们押解至菜市口,此刻的朱毅正孤零零地跪在高台上,等午时三刻一到,监斩官就会下令斩首!
此消息一出,城中百姓便奔走相告。
一个个的蜂拥而至。
不一会功夫,菜市口周围的街道路口便被堵的水泄不通,这些百姓怒发冲冠,争先恐后地对朱毅破口大骂,恨不得生啖其肉。
楚凡面沉似水,步伐坚定地穿过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径直朝着行刑台走去。
因为楚凡穿着富贵,气度非凡,所以使得周围的百姓侧目而视,他们自觉地给楚凡让出一条路,生怕不小心伤着了他这位贵人。
那些负责守卫的官兵们一见来人竟然是楚凡,脸色瞬间变得恭敬起来,他们二话不说就赶紧将道路让开。
此时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晒着太阳的监斩官,也注意到了楚凡的到来。
只见他吓得浑身一颤,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自己的衣冠,然后快步走到楚凡跟前,脸上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容。
“晋王殿下,您身上的余毒尚未清除干净,怎会亲临此地啊?”监斩官小心翼翼地问。
楚凡只是淡淡地瞥了监斩官一眼,随即便说:“本王有些话要与朱毅说,你先退后一步!”
“是是是……”监斩官哪敢有丝毫违抗之意,连忙点头应是,同时还不忘挥手示意一旁的刽子手离远一些。
待到楚凡走到朱毅的面前时,一直紧跟其后的白客方才停下了脚步。他目光如炬,机警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朱毅,不可避免听到了一阵逐渐靠近自己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来。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朱毅说。
楚凡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冷笑。
只见楚凡微微眯起双眼,冷冷地开口说道:“你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究其根本原因,完全是被欲望给害的!”
“欲望?”朱毅听到楚凡这番话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便不由自主地仰头发出一阵狂笑。
那癫狂绝望的笑容,在原地回荡着。
等到笑声停歇,朱毅猛地止住身形,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凡,咬牙切齿地反驳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啊!”
“难道只有我才有欲望不成?”
“你们楚家权倾朝野、势焰熏天,我就绝不相信,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丝毫的私心杂念!”
面对朱毅这般言辞激烈的指责,楚凡却是一脸淡然,毫无半点动容之色。
只见楚凡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回应道:“若我们当真存有私心,以楚家的实力,想要取你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又怎会容你在此处胡言乱语、搬弄是非!”
“是吗?”朱毅的眼神之中尽是冷漠与不屑,讥笑道:“原来你今天来,就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
楚凡冷笑置之,说道:“念及往昔你我曾同朝为官,共事一场,本王此番来亲自送你一程。”
对于楚凡所说的这番话,朱毅却只是嗤之以鼻,压根儿就不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