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此刻内心犹如一团乱麻,惶恐之感如潮水般在心中汹涌澎湃,其间又混杂着几分懊悔之意,而更多的则是茫然失措。尽管他一路拖延至今,绞尽脑汁地思索,却依旧毫无头绪,想不出任何能够摆脱困境的妙计,慌乱之情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毕竟太过稚嫩,与白大夫这样久经江湖、老谋深算的人物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他强装镇定,努力维持表情平静的伪装,终究还是没能逃过白大夫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被识破了破绽。额头悄然渗出的细密汗珠,如同告密者一般,无情地将他这只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的 “纸老虎” 彻底揭穿。
白大夫以其敏锐至极的洞察力,精准地捕捉到赵炎面容上哪怕最细微的一丝变化,对自己施加的巨大压力所产生的效果,心中暗自得意。他始终笃定不移地认为,唯有在对方心神彻底失守、防线崩塌之际,才有可能从其口中套出真言。
“你觉得我会认为你在故意偷懒,拖延练功进度?” 赵炎被这突如其来、仿若晴天霹雳般的指责,瞬间打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那是自然,两年的时光已然匆匆而过,可这第四层功法却依旧毫无进展。你真以为能轻易蒙骗于我?前三层功法不过耗费了区区三年时间,即便这第四层难度颇高,但若没有药物辅助,又怎会在两年内毫无寸进?” 白大夫言辞森然,双眉倒立,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仿佛对赵炎的不满早已在心底积压许久,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此刻才终于一并喷发而出。
“看来无论我如何费尽唇舌地辩解,白老都不会相信我。” 赵炎暗自苦笑,心中满是无奈与苦涩。他未曾料到,自己隐瞒练功进度的这一行为,竟成了引发眼前这一艰难困境的罪魁祸首。当真是自作聪明,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刻他心中也不禁疑惑,提早引发白大夫的怒火,揭开这一切真相,究竟是对是错,他自己也全然不知。
“无需再多说什么,我亦无意去探究你过往行为的真假虚实。仔细听好,如今我只问你一句:再给你一年时间,你能否将青木功练至第四层?” 白大夫冷冷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冷酷与决绝,缓缓道出了今日最为关键、关乎生死的一句话。随后,他那如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赵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郑重其事地等待着他的回应,仿佛赵炎的回答将决定整个世界的命运。
赵炎心中如同明镜一般,清晰地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蕴含的重大意义。它不仅关乎白大夫一年后的生死命运,更是决定自己此刻能否在这险象环生的困境中保住性命的关键所在,生死一线,全系于这一念之间。
“您心中想必清楚,我此刻已别无选择。来,先为我解开穴道吧。” 赵炎整个人像是突然卸去了千斤重担,瞬间松弛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变得轻松随意起来,可这轻松背后,又隐藏着多少无奈与悲凉。
白大夫闻听此言,脸上那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眼中也不经意地闪过一丝赞赏之意。然而,他并未如赵炎所期望的那样上前为其解穴,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个六角形、雕琢得极为精美的红木盒。那红木盒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
“仅凭你这空口白话,我实在难以放心。万一你阳奉阴违,不肯用心修炼,那与之前又有何区别?为了你我二人的性命考虑,还是加上一道保险为好。” 他语调阴森,话语中仿佛透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缓缓打开盒盖,一颗散发着幽黑光泽的药丸,如同恶魔的眼珠一般,静静地躺在盒中。那药丸周围仿佛环绕着一层死亡的气息,令人心生畏惧。
白大夫抬手在赵炎身上轻轻一点,解开了他的穴道。不等赵炎有所动作,便将那盒子迅速递到他的面前,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你是个聪明人,无需我多费唇舌,你应该知道该如何行事。” 白大夫眯起双眼,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窥视着自己的猎物。
赵炎微微活动了一下略显麻木的手脚,没有丝毫迟疑,伸手接过红木盒,用两根手指轻轻夹出药丸。他当着白大夫的面,看都未看一眼,便毅然决然地径直送入口中,吞了下去。那药丸顺着喉咙滑下,仿佛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直入腹中。
“啪啪!甚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能助我恢复如初,我定会重重酬谢于你。我也不拿虚言诓你,你我之间既然已有嫌隙,收你为徒自是不可能之事,但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对我而言还是轻而易举。” 白大夫拍了几下手掌,那掌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显得格外空洞。他信誓旦旦地许下重诺,可这承诺背后,又隐藏着多少阴谋与算计。
“此刻该告知我药丸的功效了吧,免得我无意中触犯忌讳,丢了性命。” 赵炎面无表情,仿若石雕一般,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冰冷与坚毅,仿佛在告诉白大夫,他不会轻易被吓倒。
“呵呵,此药名为‘蛊毒丸’,并非寻常药物,而是用一种极为特殊、鲜为人知的秘法炮制而成的虫卵。你服下后,它会在你体内蛰伏整整一年。不过你放心,这一年内它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危险,亦不会妨碍你做任何事情。一年之后,只要你服下特制的解药,虫卵便会自行消解,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但若一年后未能服下解药,嘿嘿!那虫卵便会吸足养分,破壳而出,如同饥饿的恶魔一般,将人体内的五脏六腑啃食殆尽。届时,你将会在剧痛中哀号数日,才会渐渐死去,那场景,简直惨不忍睹。” 白大夫若无其事地讲述着药丸的厉害之处,可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进赵炎的心中,实则是在暗中警告他,不要妄图反抗。
赵炎听闻此药的毒辣,身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险些压抑不住心中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怒火。而就在此时,白大夫的杀招,如同隐藏在暗处的致命暗器,此刻才刚刚祭出。
“对了,听闻你家中亲人众多,不知每月寄回家的银钱是否够用?若不够,尽管向我索要,我对令尊令堂可是颇为挂念。” 白大夫悠悠地说出这句看似关切、实则暗藏玄机的话来。此刻,他才真正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如同恶狼一般,狠狠地咬住了赵炎的致命弱点。那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如同实质化的枷锁,紧紧地套在了赵炎的身上。
赵炎的脸色已然铁青,再也无法维持书中所言的凝神静气、心如止水之境。他感觉自己的理智仿佛在一点点地崩塌,内心的愤怒与无奈如同汹涌的海浪,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
他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咬紧嘴唇,生怕自己破口大骂或苦苦哀求的话语脱口而出。他深知,无论自己怎样哀求、威胁,对方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最大的把柄。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绝望。
“您放心,一年之内,我定将青木功练至第四层。” 赵炎咬紧牙关,从牙缝中一字一顿地挤出这句话来,不再掩饰对白大夫的痛恨之情。那痛恨如同深埋在心底的火种,此刻虽被压抑,但随时可能爆发成一场燎原大火。
在这赤裸裸的威胁之下,他唯有暂时低头屈服。他还做不到六亲不认,置父母生死于不顾。在亲情与尊严之间,他痛苦地选择了前者,可这选择背后,又饱含着多少无奈与屈辱。
如今,被捏住死穴的赵炎,就连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念头都不得不放弃。此次与白大夫的初次交锋,他可谓是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他如同一只被困在陷阱中的猎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猎人的摆布,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白大夫听到赵炎屈服的话语,长舒一口心中闷气。其实,他内心的紧张丝毫不亚于赵炎,只是他用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巧妙地掩饰住了。他深知,这场较量,他虽暂时占据上风,但未来的变数,依旧如同迷雾一般,难以捉摸。
“这青木功当真古怪,这小子年纪轻轻,竟如此棘手。” 白大夫心中,不知是嫉妒,还是怨恨,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那咒骂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仿佛是对命运的一种不甘与抗争。
实则这青木功,虽对修炼者有洗髓伐毛、启迪灵智之效,但具体功效因人而异。赵炎本就比同龄人聪慧早熟,修炼青木功后,更是在智谋心机上远超寻常少年。这也正是他能在这场危机中,虽暂时屈服,但仍保留一丝希望的原因所在。他在等待着机会,一个能够扭转乾坤、反败为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