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前线形势严峻,马万年回家匆匆跟朱辰钰见了一面,便又返回了夔州前线。而施鹏等人被安排监造爆炸箭了。
只留下朱辰钰一人与秦良玉同去了重庆府。
重庆离着石砫并不算远,一日便到了。听说秦良玉到了,陈士奇出府门亲自迎接。
只见一花白头发的老者穿戴着二品大员的官服,迈着方步,左右亲兵卫队跟随,众星捧月般来到朱辰钰和秦良玉近前,朗声道:“秦老将军,一路辛苦!里面请。”
秦良玉拱手行礼:“抚台大人,一向可好,请。”
陈士奇看了朱辰钰几眼,好奇的问秦良玉:“秦家军,本府前日收到你的战报,说军中一位勇士三箭射死了张献忠。这位勇士为何没有跟随您前来啊?
本府一则想亲自一见,二则打算给予嘉奖,这有功之人不能不赏,否则定会让将士们寒心,而且我这巡抚也做的有些不称职!”
秦良玉哈哈笑道:“抚台大人说的是,我这不把人给您带来了嘛!这位便是三箭射死张献忠的勇士啊!”
秦良玉一指朱辰钰。
朱辰钰赶紧深躬行礼道:“末将见过抚台大人!”
陈士奇愣住了,又上下打量朱辰钰一番,扭头对秦良玉不可置信的说:“这...这就是杀掉张献忠的勇士?就这位姑娘吗?”
秦良玉点点头,“不错,就这位姑娘!”
“哎呀呀!真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本府眼拙了!敢问姑娘芳名?”
“末将朱辰钰。”
“唔,国姓,本府怠慢了,来来来,此地非讲话之所,府中一叙。”
这巡抚衙门内部是三进的大院,占地宽阔。进了大门,便见青石铺地,延伸开去,足有二十多米距离,一面照壁上雕着繁复的花纹。
绕过照壁,朱辰钰便见这中间的仪门大开,显然这是冲着秦良玉的面子,给予的最高规格。
“请!”
会客室内非常宽阔。檀木的方桌,靠背椅子,古色古香。
“秦将军,在此少坐,本府换身衣裳就来。”
这陈士奇出门奔了后衙,伺候的丫鬟便捧了茶来,招呼着二人用茶。
不大一会儿,那陈士奇换了一身儿便装来,
“呵,两位久等了!前日里瑞王府的赵明远到此,他给我带来了一份四川的堪舆图。
既然秦将军来了,也来参详一番,稍后也请个画师临摹一份送予将军。”
秦良玉喜道:“堪舆地图?这倒是兵家必须的,抚台大人真是忧国忧民的典范,时刻以兵备公事为先,老身先行谢过。”
陈士奇摆摆手道:“将军过奖了,这地图不忙着看,先喝茶,尝尝我这碧螺春。”
说罢,亲自将一陶制小炉将来,那炉内炭火正红,一面将铜制烧水壶放到炉上一边说道:“这水是本地巴山顶上的泉水,清冽甘甜,最适合泡茶。”
“本府自上任以来,这重庆府地界至少转了有几十遭了,实在难舍这山水啊!此番多亏了秦将军镇守十三隘,才未教那贼兵寸进一步。”
秦良玉叹道:“抚台大人说的是,这川蜀是你我的川蜀,是大明的川蜀,好山好水多的是,若不尽心,一旦那贼兵占了,恐怕便是生灵涂炭啊!”
“到时候,恐怕你我都有性命之忧啊。”
陈士奇呵呵笑道:“老夫这番年纪,倒也不惧一死,我只怕有负朝廷的栽培。”
秦良玉道:“那贼酋张献忠虽说已然授首,他帐下兵马却未伤一毫,老身恐那贼兵不久就会卷土重来啊。还请大人早做打算!”
陈士奇把茶壶栽倒桌上,惊道:“那贼兵未伤一毫么?!难道将军三万白杆兵竟未将其击溃?”
秦良玉苦笑:“抚台大人不知,我哪里还……有什么三万白杆兵?那贼兵十数万,兵多粮足,几次三番犯我四川。
我那兵卒也不是铁打的,前几年为挡贼兵已然折损大半,粮草也日渐枯竭,朝廷也没有饷银周济,便是征募士卒也是难啊。”
“这...唉!总要想出个对策才是!”
“哟,水好了!这茶一沸便可,煮老了反而不美。”
陈士奇一边煮茶一边思索对策。自上任以来,他可没少为此事头疼,奈何这川蜀境内势力纷杂,盗匪横行,他真的是有心无力,平日里他也只能写个奏疏啥的,向朝廷求援。却多半石沉大海,杳无消息。
半月前,一纸诏书免了他的巡抚之职,继任者未到,朝廷又突然发来阺报,说张献忠进兵武昌,烧杀无数,后欲西行扣四川,这可把他吓得不轻,急征忠州兵防御铜锣峡。
幸亏秦良玉也接报了,急向他要兵,去守十三隘,他哪里有人?只有两万老弱士兵,他还得在重庆布防呢。
秦良玉无奈,只好孤注一掷,将石砫兵悉数发到前线,这才有朱辰钰三箭定乾坤,射杀了张献忠。
见陈士奇愁眉紧锁,秦良玉知道时候到了,便叹了口气说道:“老身也知道大人的难处,不瞒大人,这防备川蜀的方案,已有定计,此番前来是向陈大人请愿。”
陈士奇精神一振,道:“哦?将军但说无妨!”
秦良玉道:“这四川可不止是你我的四川,那保宁,广元,成都,剑门以及川西的土司老爷们可还没静呢。
老身是想,何不联盟他们?哪怕不发兵,供些粮草也好啊!”
陈士奇皱眉,这主意他不是没想过,难啊。
“大人想必是觉得其中为难,你我的面子可不够大?”
“是啊,这些人宁坐山观虎斗,也不肯发一个兵,捐一粒粮,实在令人心寒。”
“那就逼他们就范,此来老身还带来了两样宝贝,皆是利器。若示威于众人眼前,不怕此事不成!”
陈士奇挑眉说道:“甚么利器?”
秦良玉便将与朱辰钰合计的策略跟陈士奇讲了一通。
“妙!这宝贝可否让本府一观?”
“那是自然,待会儿咱们去校场!”
茶饮片刻,陈士奇便命人备车,至校场召集手下,一同见识了爆炸箭的威力,自然是一番唏嘘感叹,秦良玉又将阅兵之事跟陈士奇讲了,陈士奇觉得这不失为一种办法,而且似乎也没别的主意可想。
至少要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