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悦在晓强的搀扶下,缓缓跪在邹氏身旁,语气坚定地说道:“还请你们准许我们分家另过。如今我爹已然不在了,我爹就晓强这么一个儿子,族长爷爷,您也定然不想我爹就此绝后吧。”
族长和村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坐在房檐下满脸疲惫的苏婆子猛地扑了过来,声色俱厉地制止道:“不能分,我坚决不同意。”真是笑话,如今王氏已然废了,而苏晓悦正值可以婚配的年纪,到时候随便找个有钱人家,高价卖给人家做妾,届时她就有钱给儿子再娶个身家清白的媳妇了。
这要是真分了家,她们一家分文没有,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族长一时间也陷入了两难之境,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各位族老召集过来,一同商量这苏婆子一家的分家事宜。
苏婆子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嚎着:“我的娘啊,我不活了,这好好的一个家被这赔钱货搞得支离破碎,这要是真分了家,我死了以后也没脸去见我们家老苏啊……”
苏晓悦神色冷漠地看着苏婆子的这番表演,对着各位族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各位族老,她苏婆子今日倘若真的将我嫁给胡院外做妾,咱们族内的姑娘,还能嫁到家世清白的人家吗?是否会影响各位婶婶大娘的女儿出嫁。若今日你们不同意我们分家,待来日这苏婆子再寻到机会将我卖了,对你们是否也会产生影响,等到那时候,谁家的姑娘还敢嫁给我苏家男儿。”
族人们一听,觉得苏晓悦所言不无道理,若真因此影响了自家儿女的嫁娶之事,那可万万不行,于是纷纷对着苏婆子咒骂道:“好你个老虔婆,你把自己的孙女卖给那糟老头子做妾,还有脸下去见你家二河?”
“我看这苏婆子就不是个好人,族长,让他们分家。”
“……”
苏婆子见自己被众人千夫所指,急忙辩解道:“这是我的孙女,别说是将她卖与人为妾,就算是卖到那花楼做个妓子,那也是使得的,与你们何干。”
苏晓悦心中不禁冷笑,这苏婆子还真不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上一世,她不就把晓果卖到了花楼。
邹氏听到苏婆子如此侮辱自己的女儿,气得浑身颤抖不止,跪在苏氏族长面前,说道:“族长,我婆母不愿分家,那就让她立下字据,以后我闺女儿子的婚嫁之事,她这老婆子不准插手。”
苏婆子还是头一次被这个向来软弱的儿媳妇反驳,心中甚是恼怒,用她那吊梢三角眼狠狠地盯着邹氏,心中气愤难平,挥舞着手臂就要上前动手:“我老婆子才是一家之主,等天一亮,我老婆子就找人牙子将你们母子几个都给发卖了。”
周围围观的村民听得是咬牙切齿,更有手脚麻利的,在地上捡起一把土就朝着苏婆子砸去。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朝着苏婆子砸去。
村长看着面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村长看了看族长,似乎在等着他做出决定,邹氏再次发声:“大家也都亲眼看到了,如若今日你们不同意我们分家,那我们娘几个恐怕是没有活路了,那我不如就撞死在这儿,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女受这一家人的折磨。”说完,便朝着族长旁边的柱子径直撞去。
“娘……”在苏晓强凄厉的叫喊声中,苏晓悦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朝柱子撞去的邹氏。
村长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朝着还在斟酌的族长训斥道:“分不分家是你们老苏家的家事,可要是真闹出了人命,可就别怪我这个村长不讲情面了。”这村子要是在他的带领下闹出了人命,那可会影响他的政绩。不想当里长的村长可不是好村长。
这苏家的族老也都瞧不上苏婆子的做派,既然村长都已经发话了,大家也都顺势下坡,纷纷同意邹氏分家,毕竟这苏婆子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会影响到他们家子女的嫁娶。
族长清了清嗓子,对着苏氏婆媳说道:“经过族里协商决定,同意将二河一家分出去单独过日子,鉴于苏二河下落不明,苏婆子的养老之事还得由苏大山承担主要责任,族里决定,将家里财产的七成留给长子苏大山,剩余的三成归邹氏母子所有。邹氏母子以后每年给苏婆子二百文钱用于养老。”
虽说分给了二房三成的家产,可家里的现银都赔给胡府了,家里如今的财产除了锅碗瓢盆,就只剩下几亩地,在族老们的操持下,最后苏晓悦一家分得了两亩旱地,以及现在正居住的两间屋子。
只等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帮忙把墙砌好,这个家也算是彻底分好了。
最后在苏婆子的骂骂咧咧声中,苏晓悦从厨房搬走了一口铁锅,四个缺口不怎么明显的碗,以及鸡圈里的两只老母鸡。
……
由于昨晚老苏家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半夜,一村的吃瓜群众不出所料早上都起晚了。
待到日上三竿,族里的几个年轻后生在苏婆子的咒骂声中,将院子中间的墙给砌好了。考虑到母子四人的吃饭和如厕问题,在苏二牛的提议下,还给小院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灶房和厕所。
为了感谢几位小伙子的帮忙,苏晓悦特意煮了一大锅空间出品的鸡蛋面来招待几个小伙子。
煎得焦黄的鸡蛋加上几片野菜叶子盖在灰褐色的荞麦面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让劳累了一天的小伙子们吃得肚子滚圆。
邹氏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锅里的鸡蛋,问道:“这鸡蛋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不记得昨日分家咱们还分到了鸡蛋。”
苏晓悦扯了个谎说道:“我昨天去厨房搬锅碗的时候,偷偷摸摸拿的,藏在最下面了,嘘!可别被那老虔婆听到了,对了娘,你还没跟我讲讲,你那炉火纯青的演技是在哪里练出来的呢!”
在苏晓悦的插科打诨下,邹氏也没再去计较鸡蛋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