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学校下达了国庆和中秋假期的通知后，张羡整天都在期盼周日的到来。
这天周四，早上连上两堂数学课，他硬撑到下课。也不知道为啥，早上前两节课特别容易犯困，稍微不留神就困了，一旦困意袭来，整堂课搞不好都是在“钓鱼”中度过。
班里不止他一个人如此，但有的人已经趴桌上了，最后还是被老师叫醒。
下课铃声响起的一刹那，仿佛得到救赎。
下一节课是体育，人一下子精神了好多。
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他脸上是涔涔的水珠，洗了把脸，也没那么困了。
“张羡，要不要来一颗薄荷糖？”
叶琰手心里躺着一颗圆形糖，被锡纸包着。
张羡伸手去拿，屁股一转坐回椅子上，侧身和叶琰聊了起来。
“你们想好国庆去哪玩了么？”
“没，在闫城不就是那些。”叶琰嘴里嚼着糖，嘎嘣地响。
“你们这里有地方露营吗？”安阳搭腔。
“没有什么露营场地，荒郊野外更不行。”叶琰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有些地方也不允许露营，因为不安全。
张羡突然灵光一现，“我记得……靠海的旅游点可以烧烤来着，好像有烧烤摊，自己动手的那种。”
叶琰也想起来了，道：“岷南湾是有一个烧烤店，一般都是下午开张，那家店生意特别好，摊位距离海边很近，可以边吃饭边看海。”
“这个怎么样？我们可以考虑一下。”他看向安阳，提出自己的建议。
安阳道：“我没意见，反正我都没去过，可以去吃吃看。”
“那好，纳入考虑范围！”张羡拍桌决定。
“都下去上体育课，”体委高声一喊，“不要迟到了！”
偌大的操场上只有他们班上体育课，在篮球场前的树荫下集合，体育老师早已等在那多时。
众人纷纷往集合点走，路上已经响过预备铃，提前到的人选好位置站队，晚下来的人见状，赶紧小跑过去排队。
见人来齐，体育老师吹响哨子，道：“班长，有请假的吗？”
胡新佑回：“没有。”
体育老师数了下人数，确认一遍，“好，咱们班是56人吧？”
“是的。”有同学回。
“那我就不点名了。”体育老师看向操场，下达指令，“向左转，跑两圈。”
不情不愿地转身，有人甚至唉声叹气起来。
很不情愿地向跑道走去。
慢跑两圈，总会有人吊车尾，一开始还是集中在一块，在半圈的时候开始分段，男生普遍跑得快一些，最后是男生提前跑完的，女生还剩下半圈。
有几个女生紧随其后跑完。
一群人回到起初集合点集合，等女生跑完回来。
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右手抬起，“好，以这位同学为基准，向左向右一米距离散开。”
后面跟着老师做热身运动，解散后，体委和几个男生去器材室抬一箩筐球回来。
体育老师：“想打球的就打，不想的就在附近活动。”
“要不要打篮球？”张羡拿起一个篮球，甩在手上颠了两下。
叶琰摇头，“不想，运动量比较大，容易出汗。”
“那行吧。”他刚想放下球，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球掳走了。
张羡看了眼拿球的男生，那位男生冲他温和一笑。
张羡回以微笑，是他们后桌的成漾。
“那就打乒乓球。”安阳手上拿着一套球拍，从最底下取出一颗球。
叶琰道：“可以。”
叶琰和安阳来到球桌，俩人分别站在球桌两边，还没发球，张羡就冲过来，“诶诶，你们两个打，剩我一个人跟谁？”
旁边都是两个人一起约着打，安阳提议，“我们二对一怎么样？”
“行吧，开始！”
安阳和张羡一人负责一边。
叶琰发起球，安阳打回去，张羡偶尔接几个球，一来一回，打得很慢，叶琰反手一个擦边球，张羡差点没接住，猛地伸手一个用力把球拍了回去，球滚得飞快，叶琰没接着，球滚得老远。
把球捡回来，三人继续比较。
……
大型的树冠，枝叶繁茂，遮蔽阳光，坐在树下休息很凉快，微风轻拂，带走少年身上的热气。
篮球场上几个少年追逐着，争抢对方手中的球。
体育老师坐在石凳上看手机，中途有个学生跑过来，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起身冲大伙说：“老师有事要去忙，待会下课，体委记得把球收好放回器材室。”
体委连忙应声，“知道了老师！”
等老师离开，一群人结伴到学校超市买东西去了。
反正老师不在，他们也不需要紧张什么。
女生都不爱打球，随便找个阴凉地方聊天。
坐在围成操场的石阶上，孟恔妍和沈画桥聊得起劲，聊到一些好笑的点，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们今天都扎了双马尾，两条辫子垂在身侧，发尾上是不同色系的皮筋，孟恔妍的是橙色向日葵，沈画桥的是蓝色鲨鱼。
“我昨天晚上发现了一部，感觉还不错的剧，我看了三集，等我看完跟你讲讲怎么样。”
孟恔妍笑笑，“我很久不追剧了。就算你推荐给我，我一般是不会看的。”
“我之前也不常追剧，主要是觉得太浪费时间了，每次手机在手，都是打游戏！哈哈哈哈——”
沈画桥哈哈大笑。
孟恔妍笑着推她，“打游戏就不浪费时间了？”
沈画桥身形往一边晃去，又晃回来，嬉笑道：“打游戏那是打发时间，哪能叫浪费呢！”
孟恔妍脸上依然噙着笑，每次和沈画桥在一处总是被惹笑，她就像开心果一样，到哪儿都是欢乐多。
她们是军训那会儿认识的，有一次军训，她月经突然造访，那天正值中午，还有半小时就结束早上的集训。
在一次站军姿结束，原地活动时，站在她身后的沈画桥发现她裤子脏了，并小声告诉她，她当时是怎么样的？
很紧张，心里也很慌。
但又庆幸排在她身后的是女生队伍，而不是男生。
她不敢想，要是被男生看到了，自己会多么的尴尬。
兴许是看出她的紧张，沈画桥当时和她说，只红了一点，面积不是很大。
不特意去看，是看不到的。
熬到总教官吹哨解散，她中午没在学校食堂吃饭，打电话给妈妈，让她过来接自己回家。
回去换了一身裤子，吃过午饭才回的学校。
“哎，你看旁边。”
沈画桥推了推她的手臂，孟恔妍回神，不解地问：“什么？”
沈画桥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她看那边。
顺着目光看去，隔着一米远的地方还坐着一个女生。
女生很瘦，皮肤偏黄一些，黑色长发被一根黑色头绳绑着，额前是厚重的刘海，她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她坐在那里，坐的笔直，眼帘垂下，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地砖在看。
在她们身后，是两个男生在打羽毛球，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恶作剧，羽毛球隔一会儿就落在女生的背上，然后再掉到地上。
然后一个男生过来把球捡走，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怎的，一句道歉也没有。
如此反复了三次，但这只是她们看到的三次。
孟恔妍清晰地感觉到女生的隐忍，她眼眶里似乎含着泪。
“他们好像是故意的。”沈画桥看了眼身后，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一直在针对那个女生，还一直在那偷笑。”
孟恔妍气的不行，她站起身，走过去找人理论。
“你们两个没事吧？是不是故意的？！”
她指着坐在前面的女生，语气中透着丝丝寒意。
“我们干嘛了？”留着寸头的男生一脸的无辜，装蒜不知情，也是他一直把球往那女生身上打。
“干什么？你们拿羽毛球打人家，故意往人家身上打，我都看到了，不止一次，道歉！”
这边的争执声，惹得隔壁打乒乓的几人停下动作，叶琰抓住安阳拍来的球，和其他人一样，不明所以地看向争执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张羡怔怔问道。
“不清楚。”安阳搭话。
寸头男生哼笑，还不忘讥讽一句，“副班长好大的官威啊～想让谁道歉就道歉么？”
孟恔妍冷笑，“我好大的官威？你故意拿球打人家，不应该道歉吗？”
“不打了。”叶琰说完，拿着球拍和球放回箩筐里。
安阳和张羡见状也把球拍放了回去。
见周围都是看他们的，寸头男生白眼一翻，嘴上不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就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较真干嘛，况且人家又没说什么。”
“开玩笑？你管这叫开玩笑？”把欺负人的恶作剧当作玩笑，孟恔妍冷哼一声，“故意把羽毛球打在人家身上，你管这叫开玩笑呢？你们是觉得她好欺负是吧，就这么欺负人家！赶紧过去跟她道歉！”
“快点过来道歉，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是怎么把球打在人家身上的。”沈画桥站在那个女生旁边，朝着这边喊道。
另一个男生看了看两边，他提步走向女生，“对不起。”
沈画桥深深看他一眼，声音不算大，但道歉的态度认真。
“还有你，过来道歉。”沈画桥说。
寸头男生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嘴巴像是张不开一样，从喉间滚动的“对不起”。
“你跟谁道歉呢？声音这么小，变哑巴了？”
寸头男生急眼瞪着沈画桥，那眼神仿佛在骂她，沈画桥忍不了，眼神冷冷地注视他。
男生瞥眼，张了张嘴唇，“对、不、起，这下总行了吧？”
那女生背对着其他人，侧身拉了一下沈画桥的衣服，声音小小地说：“可以了。”
其他人见一场好戏落幕，和同伴聊起他们刚才的事情起因……
孟恔妍走过来和她们坐一起，人还没坐下就听到沈画桥问旁边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生犹豫了一下，然后张口说道：“我叫黄晓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