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劝道:“我家公子并非不体谅底下人的主子,天色已晚,迟姑娘明日再去也不迟。”
自然是迟了的,孟缚青还没吃饭,也想好好休息一晚。
想了想她问:“敢问你家公子贵姓?”
“姓秦。”
孟缚青讨好笑道:“秦公子把事情交给我,实不敢怠慢,你们不放心的话,同我一起去如何?”
二人得了秦溯的命令,并未答应下来:“迟姑娘有这份心自然好,只是我们二人笨手笨脚,恐会坏了迟姑娘的事。”
孟缚青知道两人有顾虑,不会答应,依旧迟疑着问:“你们当真不跟我一起去?”
身有武功之人行走坐卧间与寻常人有差别,姓秦的这帮手下似乎都习过武,甚至有内功。
她这个没有内功的人观察的久了都能看得出来,行家里手应当一看便知。
果不其然,两人态度坚持,“以免打草惊蛇,姑娘既已应下我家公子,还是一人去的好。”
其中一人掏出一包药粉递给孟缚青,“我家公子说了,若寻到机会,直接把这包药洒在水井里即可。”
孟缚青接过药包,不无沮丧地点点头,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药,她忍不住问:“二位大哥可否告知秀儿一声,这药能否药死人?提前知道我也好提前做准备啊。”
“我家主子信佛不假,此乃迷药而非毒药。”
听见这个回答,孟缚青又看了眼手上的药包,昧着良心说:“秦公子这般好看,果真相由心生,是个好人,如此弟弟在他手上我也放心了。”
“只是,”她顿了下,“迷药的话,我动手是不是要提前告知秦公子一声?”
“姑娘离开之后,我等自会安排。”
孟缚青一副一心为秦公子的模样,“那我便放心了。”
二人见眼前的姑娘如此配合,还一心为主子着想,相互对视一眼,心想又一个被主子那张脸给骗了的。
三人说话时,苏阿婆带着孩子藏在石头后面默不作声地听,一双浑浊的眼睛流露出深思。
见孟缚青朝自己走来,她立即唤了声‘秀儿’。
惧怕地看了两个男人一眼,她拉着孟缚青的手,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件事:“你弟弟没事吧?”
“没事的阿婆,在秦公子那儿,想来小烨能吃一顿饱饭。”孟缚青拍拍苏阿婆的手背。
“我要帮秦公子做一件事,最迟明日回来,有劳阿婆照顾弟妹们了。他们二位,阿婆不必管。”
苏阿婆迟疑着点点头,不忘叮嘱孟缚青,“你,你可得好好的。”
她听到了那两个男人让眼前的姑娘做什么事,对这姑娘来说不过是回自己的地方,这话是说给那两人听的。
孟缚青轻轻笑了下,意有所指道:“咱们都会好好的。”
这句话苏阿婆听懂了,连忙点头,“旁的不用你操心。”
即将离开地洞时,孟缚青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若得手,如何告知你们。”
“你只要独身走出村口,我们便能知晓。”
得到这个答案,孟缚青放心地离开了。
从洞口出了洞穴,辨别了一下方向,孟缚青朝着车队落脚的村子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察觉到自己身后坠了个尾巴,只佯装不知,即将走到村口时,藤丝那边有了动静,迟烨也抵达了所谓秦公子的地盘。
那是一片位于村子西北方、位置较为隐秘的山谷,邻近他们刚走出来的那片森林。
谷中防守十分严密,内有几处修缮完好的建筑,直到走至一栋楼阁前,迟烨被人带去一个牢房一般的洞穴里。
孟缚青第一次把藤蔓抽出这么长的距离,好在藤蔓一般贴地而行,不会把人绊到或是缠在一起,不然有够麻烦的。
试着操纵藤丝跟踪姓秦的,如她所想,能力失效,见村口就在眼前,她只得先把藤丝收回。
与此同时,地洞里,苏阿婆正在遭遇盘问。
留在洞里的男子问她:“迟秀儿和迟烨是亲姐弟?”
苏阿婆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大刀,竭力镇定,“是亲姐弟,她娘就生了他们俩。我从小看着俩孩子长大的。”
“长相好似不大相似。”
“一个肖父一个像母,夫妻俩长得都板正,俩儿女也不差。”
“方才听说这位迟姑娘好似有些奇特,婆婆可否同我说一说?”
这下苏阿婆有些慌了神,她和那姑娘才见了一面,怎会知道她奇特的地方?
见她迟迟没有开口,高大的男子沉着脸步步逼近,质问道:“她不是你们的人?”
村子里。
或许是谢烬特意叮嘱过,孟缚青的身影一出现,穆枫便带着人从黑暗中现身。
他一板一眼地问孟缚青来自哪里、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何目的、可有同伙……
孟缚青一一回答,她动了几下眼珠,示意穆枫在她身后有人跟着。
可惜她忘了眼前的人是穆枫,不是穆声,从穆枫戴着面具的脸上她压根看不出对方有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
而对面的穆枫多次用眼神示意自己收到,却发现向来聪慧的孟姑娘竟好似注意不到,他犹豫着小声提醒。
“我清楚了,姑娘小心眼睛。”
孟缚青:……
跟来的人不敢靠近,只敢远观。
风声将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到耳朵里,有些对话声音小,他听不大清,只听见最后那些人还要搜身,他不由得心中一紧。
继续往下看,迟秀儿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作势要离开,那些人方才把人放进去,还说找个妇人来搜身。
跟来的人不由得庆幸主子想的周全,不能把这些人一下子放倒的话,要麻烦许多。
他又躲在原地好一会儿,不见迟秀儿出来,以为是想办法躲过了搜身,这才放心地回去跟主子报信。
在他离开没一会儿,暗夜之中一道黑影随之而去。
回到自己的地盘,孟缚青整个人松懈下来。
她回村的消息传得很快,众人知道她安全归来,总算放了心,心中虽好奇,但都忍耐着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闹出太大动静。
眼下早已过了吃饭的点,孟缚青腹内空空,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事。
径直回到自家休息的院落,遭遇尚未歇下的妇人们嘘寒问暖。
好不容易应付过去,回到了东边特意给他们一家腾出来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