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省纪委直接出手呢?就算省里也有人保他,但把他留置几天再放出去,多少也能起到点敲山震虎的作用吧?”胡步云又问。
钱志强思忖片刻,沉吟着道:“可以试一试,不过这事你就别管了,让你纪委的朋友停止对向前进的调查,免得打草惊蛇。明天我分别找周省长和老楼聊聊,虽然我们现在行动的路径不同,但合围的目标是一样的,他们应该支持一下我才对,把向前进控制起来了,就不能让他轻易脱身。”
胡步云笑了笑,挂了电话。心里不由得替钱志强感到悲哀,贵为北川省副省长兼浩南市长,想动下面一个区的常委、小小的街道办事处党委书记,居然还要求助于省长和省委副书记。钱志强这只笑面虎,如今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但胡步云知道,钱志强这个人,要么就当一只睡虎,但凡他一开始行动,势必会露出獠牙,咬不死猎物,也得撕下一块肉来。
胡步云愣了一会儿神,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振作了精神,这才走出洗手间。
“怎么个情况?”上官芸问,“瞧你脸上湿漉漉的,到底是在打电话,还是躲洗手间哭去了?”
胡步云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空欢喜一场,总之就是向前进的事就不劳烦芸姐分心,有别人接手了。等钱市长那边把人控制瓷实了,再秘密交给你,这样能让你少很多麻烦。感谢芸姐对我不遗余力相助,那咱们就叫上老李和黄铭,出去胡吃海喝一顿,我请客!”
上官芸莞尔一笑,“算你有点良心。”
马非马上表示反对,“这不行啊,不能让你蒙混过关,这顿饭是你耍流氓吓着我媳妇儿了,给她压惊的。我媳妇儿动用私人关系帮你查人,得另算,你还得请一顿。”
胡步云一头黑线,愤愤说道:“马非同志,你怎么能这样呢,当初你找我拜师学艺的时候,那叫一个温顺纯良,这会儿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拦路抢劫的土匪,真不知道我芸姐怎么会看上你,你们两口子差距也太大了。”
上官芸乐得哈哈大笑,搂着马非的肩说:“我觉得你小舅子说得好有道理,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马非扭了扭肩,挣开上官芸的手,愤愤说道:“那这会儿我倒成了外人呗。”
胡步云给马非嘴里塞了一支烟,并亲自给他点上,笑着道:“行了马姐夫,我知道你心理压力大,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会向哪个方向发展,有一种无法把握前途命运的无奈,所以找借口和我吵几句释放一下情绪,我理解。”
被胡步云看穿了心思,马非只好苦笑一下 ,“我自己倒也没什么,只是你芸姐今天一来,我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焦虑,你说我们两口子都卷进来了,要我心里如何踏实。”
胡步云拍了拍马非的肩,“你说你,心理素质咋还不如我芸姐呢,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焦虑只是暂时的,我不会让你一直焦虑下去。”
马非怔怔地看着胡步云,“我凭什么相信你?连楼书记都没绝对胜算,你又哪来的自信?”
胡步云淡淡说道:“你别乱说话啊,敢动摇军心,信不信我让你媳妇儿毙了你?”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至少让我狂跳的小心心安分一点吧?”
胡步云坏笑一下,“理由我没有,但我有经验。上战场之前大家都紧张焦虑,一旦真刀真枪干起来,前后左右都炮火连天的,哪还由得你焦虑,只有勇往直前一条路,后退一步就是个死。”
马非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给我滚犊子!我不吃饭了,你们去吧!”
说罢摔门而去。胡步云一愣一愣的,问上官芸,“这位大哥这么猛的吗?聊得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难道他真的感觉不到和我聊天很愉快?”
上官芸笑着道:“别管他,他就是装个样子吓唬你的,只要我们五分钟不出去,他肯定会回来找人。”
胡步云便也笑,“但是,我俩单独待在房间,我尴尬呀。”
上官芸脸一沉,“你给我滚犊子,瞎想什么呢,又想让我看你的小裤衩子?”
上官芸不提还好,又提这一茬,胡步云就真的尴尬了,连忙起身去把门打开一条缝,讪笑着道:“你们还真是两口子,训人的口气都一样。我是厚道人,给那位大哥留个门吧,免得他回来的时候撞不开门,更加焦虑。”
上官芸冷哼着道:“你厚道,你太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