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落水,其余女子赶紧找了女婢来,将宋书雅救上来,带到天香楼的厢房中更衣。
程倩薇死死地盯着李青溪,总算是找回了些许理智:“李小姐将书雅推下莲池,未免做的太过分了,书雅她不会水,你这是想害死她吗?”
她掷地有声,此事还涉及三家贵女跟岑世子,旁人自发围观看热闹。
李青溪冷笑:“到底是谁做的过分?你们妒忌我能嫁给岑世子心中不甘,那就来找我就好了,我还能高看你们几分,背地里欺负我二妹是什么意思?”
她说着,竟是把身前的岑浮舟一推:“如今岑世子就在这,你大可诉衷肠,表情意,自荐枕席,看看他同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在后院做姐妹!”
岑浮舟:“?”
讲真的,他并不想掺和进来。
程倩薇气的脸都红了:“你……你粗俗!”
“我呸,你们心里恨不得把他扒光了吃干抹净,现在装什么清高贵女?我粗俗,你们倒是高雅,那就别觊觎别人未婚夫啊。”
李青溪丝毫不让。
她惹不起有主角光环的岑浮舟,难道还惹不起这些背景板吗?
九九崇拜眼:“宿主,你这口才好厉害。”
李青溪轻哼一声。
其实除却剧情,她本身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只是前世她十六岁就嫁给岑浮舟,为了配得上他,她一直克制自己,竭力去做一个高雅女子。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精疲力尽,直至如今,她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本性是这么好斗,热闹的女子。
若不是剧情,她会活的肆意明快,而不是死在城墙上。
她一番话把程倩薇堵的无话可说,她们在府中学的都是弯弯绕绕,暗中谋划的路数,哪里见过如此直白的人?
见周遭的人都在看着她,甚至还有些公子哥已经对着她指指点点了,程倩薇眼泪都要下来了:“李青溪,你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着,她转身跑走。
“别走啊你,有本事回来。”
李青溪还想追上去,却被人拦住了。
“可闹够了?”
岑浮舟静静地看着她,如此问道。
她看着那双眼睛,跟前世在后宅中的冷漠一模一样,突然觉得没劲,转身去看李芷兰。
“你没事吧芷兰?我替你报复回来了,没事了,有什么事我担着。”
她语气真诚,说的是心里话。
那些人为什么欺负李芷兰,一方面是因为她自带惹麻烦的女主体质,另一方面,也是冲她来的。
李芷兰看着她凌乱的模样,心中愧疚不已。
大姐姐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能故意不理她呢?
她红了眼眶,脸上的指痕愈发明显:“我没事。”
李青溪皱了皱眉头:“你脸上的伤,算了,等回去我拿些好的膏药给你擦擦,绝不会留疤,你……唉?”
她正说着话呢,忽地手被人一把握住,一股大力拉着她往前走,她定睛一看,下意识想甩开他:“岑浮舟,你干什么?”
他一言不发,拽着她往前走,李青溪挣脱不了,到了云水居,他一脚踹开门,将人推进去,按着坐下。
李青溪警戒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岑浮舟看向凌风,后者摸出一个精致的小小瓷罐,放在桌子上就退出去了。
他伸手,将东西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
她问道,岑浮舟神色淡淡:“毒药,我看你脸上那么多伤也不在意,涂上它把脸毁了算了。”
被他这么一说,李青溪才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她急忙拿起一侧的镜子,好家伙,脸上全是指甲划出来的细碎的伤,有的都渗出血丝了。
不过,宋书雅她们肯定伤的比她更重就是了。
她拿起那瓷罐:“真是毒药?”
岑浮舟似乎是白了她一眼,又似乎一直是那般冷淡模样,但还是开口了:“玉容膏,不会留疤。”
李青溪讶异。
这可是宫中才有的。
但她没敢拿,万一真下毒了,她毁容了怎么办?
“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岑浮舟见她不动,又问道。
李青溪知道,他指的是她打宋书雅跟程倩薇的事,这两个人出身显贵,绝不会轻易罢休。
尤其是程倩薇的父亲,为人最是斤斤计较,怕是这次还要牵连李家。
她想了想,那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岑世子,你不是说要为我撑腰?”
“你想让我替你解决此事?”
岑浮舟抬眸:“凭什么?”
“凭我现在明面上就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岳丈家身陷囹圄?”
她有恃无恐。
岑浮舟也明白了。
她是故意在他来了之后,把宋书雅推下水的,如此一来,他也算参与其中,就必须替她善后。
她能不知道高门贵女基本都不会水吗?她是因为定亲的事生气,故意给他找麻烦。
他起身一把将她拽至窗前,云水居在天香楼最顶层,可以俯瞰整个护城河。
“你又干什么?”
他手底下微微用力,把她压在窗边。
感受到高处寒风袭来,李青溪心中有些慌。
“李姑娘,若是我将你杀了,再从这里扔下去,尸体随水飘零,没入江海,再寻个由头将李家上下抄了,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替你们报仇?”
岑浮舟微笑着,看起来十分好脾气,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青溪脸色瞬间煞白。
他等不到她的回应,也不着急,又拿起那小瓷罐,取出一把匕首,轻轻挑起玉容膏缓缓伸过去。
刀锋的冰凉透过玉容膏传递到脸上,李青溪一动不敢动,看着他一点一点往下移。
那白玉般的脖颈上也有指甲划痕,都是刚才打架留下的,已经溢出血丝了,宛若缠了一道红线。
岑浮舟轻轻用匕首将药膏涂上,掩盖了那道红线。
他做的漫不经心,李青溪却大气不敢出,仿佛间又回到当初城墙之上,刀架颈侧之时。
岑浮舟不是开玩笑。
他真的有杀她的念头。
“李姑娘,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他似乎有些苦恼,浓密的眉毛皱起,“我思虑再三,总觉得娶你比杀了你的好处要大。”
由此,她才捡了一条命。
“宋大人本就对镇北侯府有所微词,青溪这般拉我下水,可有想过后果?”
他执起她的手,将匕首放在她手心,语气温和的像是在问她早上吃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