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被赐婚之后,德妃心里最为高兴。
即便她做不了皇后,她儿子做了储君,将来成了帝尊,她直接做太后也不是不行。
当然了,这想法不能对外人说,只能藏在自己心里。
眼下儿子的婚事都落实了,大皇子也被赐婚娶了正妃,那这宫里剩下的那些贵女,也就没有待着的必要了。
所以,德妃很快做主敲定了伴读人选,让剩下的人都家去。
李芷兰同李青溪,也在这几个伴读的行列之中。
原本德妃是不打算留李家女儿在宫中的,但考虑到她们与侯府那层姻亲关系,到底是把人留下,还做了永宁的伴读。
这对李青溪来说,实在是头疼。
好在德妃让她们一个月后再入宫,否则现在就去面对刁蛮的永宁公主,她们也扛不住。
这日晌午,李青溪同李芷兰回了家中。
她们方才到门口,陶氏便出来迎了,领着她们往里走时,芷兰听见了朗朗读书声,不由问道:“大伯母,府中可是来了什么人?”
她在宫中日久,不知道自家爹爹给陶氏他们挖了个多大的坑。
陶氏也不瞒着她,将事情娓娓道来,道:“如今青州来的六位学子,已经都住在外院了,这个把月里,你们出入要注意些。”
“若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来同我说便是。”
李芷兰很是愧疚:“对不住,大伯母。”
若非自家父亲夸下海口,也不会给伯父伯母带来这么多麻烦事。
陶氏知道这事儿,怪不到她头上:“芷兰,你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管不住嘴,咱们毕竟是一家人,老爷已经去信回青州同他好生说道理了,你不必有任何负担,此事与你无关。”
“是,谢谢大伯母。”
李青溪轻拍了她的手两下,以示安抚,这才同她一道进门。
午后,李青溪本想着休息休息,但她着实睡不安稳,连续不断的梦境,让她挣扎,沉沦。
夜色撩人,满大街张灯结彩。
小女郎不安分地从房间里溜出来,趁着家中人不注意,利落来到了前院墙根,从狗洞里钻了出去。
巷子里,芝兰玉树的少年穿着一身裘衣,正在等她。
见人来了,他眼角眉梢的笑止都止不住,迎上去之后,却不由皱眉:“怎么手上沾了雪,还这般凉?”
她直言道:“我钻狗洞出来的,所以沾上了。”
他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你钻狗洞?!”
“对啊,我娘不让我出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若是出不来,便说一声,不必如此,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他暗叹一声,拿出帕子替她清理雪粒子。
她撇了撇嘴:“你生辰如此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出来?”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给你的生辰礼物,我这个月的月钱被爹娘扣完了,只能送你这个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要随时带着,听见没有?”
那是一个木雕。
其实说实话,很丑。
丑到什么地步?
胖瘦也不均匀,刻痕明显,但能看出来是个梳着发髻的女孩子。
他通过那发髻,勉强能辨认出来:“这是你?”
“对呀。”
说着,她又摸出另一个木雕,“这是一对儿,是你跟我,我会好好对你的,你也要随身带着她,听见没有?”
看着她的笑颜,他皱眉问道:“所以之前你手上的刀伤,其实不是意外,而是为了刻这个?”
看他神色难得严肃,她不由有些心虚:“对不起,我骗你了,但我实在不知道送你什么好,邱爷爷说,他年轻时刻了木雕送娘子,所以我就想给你做一个。”
“以后不要这样了。”
“你不喜欢?”
“喜欢。”
见她忐忑不安,他无奈叹气,将东西认真收好。
而后温柔看着她,轻声道:“只要是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也一定会随身带着。”
她这才松了口气。
他把手搓热,替她暖手:“但若是你为此伤着了,我情愿不过生辰。万事要以你自己为主,知道吗?”
“好吧好吧,”她想了想:“那以后你过生辰,我给你做寿面。”
少年略一挑眉,拉长声音:“啊这,你做的寿面啊,能吃吗?”
“你什么意思?怎么不能吃了!”
他好整以暇:“我听邱爷爷说,你之前给他做饭,都不曾做熟,害他肚子疼了一天。”
“我……”她气鼓鼓,嘟囔道:“我那不是头一回下厨,不知晓这些很正常,我现在可是很认真在跟厨娘学了。”
“你不需要学这些。”少年笑着摇了摇头,“日后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为娘子下厨,就当情趣了。
况且他家大业大,不至于让未来主母亲自动手做饭。
她却会错了意,凶巴巴道:“你就是不想吃我做的饭!”
“我哪儿敢啊。”见她面露不悦,他赶紧顺毛,“好好好,以后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顿了顿,他偏要补一句:“哪怕有毒,我也认了。”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打,却不敢还手。
“嘶,这么用力,你要谋杀亲夫啊。”
“我还没嫁过去,你还不算亲夫呢。”
“把我打伤了,谁娶你?”
“哼,你管我,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这可不行,我任你打骂,你只能嫁给我。”
……
从梦境里醒来时,李青溪满头大汗。
她气喘吁吁,捂着心口。
这回的梦里,她还是没看清楚,对面那个人是谁。
具体的情况,也忘的差不多了。
但她隐约记得,梦里那人似乎是在雪天过生辰,莫非是腊月隆冬?
可她认识的人里,没有腊月过生辰的。
岑浮舟也不是。
那会是那个白玉吗?
李青溪心烦意乱,忍不住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