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系统九九的提醒，李青溪却不这么认为。
“你也说了，前世芷兰同岑浮舟的结局并不好，他们就算都拥有前世记忆，也未必会继续在一起。”
而且芷兰对三皇子的好感度，只差临门一脚就圆满了。
她觉得，她应当不会再被剧情控制。
否则的话，芷兰的好感度会降低才对。
九九只觉得，这世界不愧是崩塌过一次，哪怕是重来一世，都有这么多的bug。
它还能不能存够能量，离开这里了？
过了小年后，京都又下了一场雪。
往日的勾心斗角，都被掩盖在雪霾之下，竟是难得有了几分和平意味。
德妃最近难得能清静几分。
林家出事后，林贵嫔被幽禁冷宫，小皇子也被抱给其他后妃抚养，对她来说不成威胁。
洛贵人得了圣心，这段时间赏赐流水般送进她宫里，但德妃丝毫不觉得眼红。
因为太医诊治之后，告诉了陛下，洛贵人这次落胎伤身，以后难有子嗣。
一个生不出孩子，还没有母家扶持的妃嫔，有圣宠又如何？
况且二皇子最近接二连三掌了许多事，离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因此，德妃压根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唯一让她忧心的，是女儿。
“永宁还是不肯出殿门么？”
德妃揉了揉眉心，询问婢女。
“是，殿下非但不肯出门，还……”
“还什么？”
“还将送去的饭菜全扔了出来。”婢女支支吾吾，“殿下说，什么时候陛下改了主意，她才用饭。”
德妃闻言，便觉得头疼不已。
柔然王子坚定了要娶永宁的心，原本明德帝也不想女儿去那等地方受苦。
结果对方开出了更高的条件：允许本朝使臣常驻柔然，享有官职，参与政事。
并且每年的朝贡物件翻了两倍，可以说是很有诚意了。
所以，明德帝动心了，他安排了柔然王子与永宁公主见面。
可惜场景实在不和谐，永宁在现场大闹脾气，辱骂柔然王子，而他虽生气，却也没有过多说什么，只反驳了公主自己的母国并非穷乡僻壤。
这反而让明德帝生出几分欣赏来。
同时，他对这个昔日最宠爱的女儿，也有几分厌烦了。
而后，这件事突然在京都里流传起来了。
民众们得知原来金枝玉叶的公主，享受了他们的供奉，却不愿意和亲，一时间都对她唾弃不已。
大臣们也在朝堂上，劝明德帝早做决定。
否则来年开春，柔然铁骑再起动乱，又该如何呢？
在这般压力下，明德帝很快做了决定。
他召见了永宁，说要给她赐婚。
永宁自然不接受，又哭又闹，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大殿里，闭门不出，如今更是闹上了绝食。
德妃来时，便听到殿内器具被打砸的声音：“圣旨还没下，父皇要是敢真把我嫁过去，我就死给他看！”
“那你不如现在就死，趁着没去柔然，也好葬在皇陵！”
德妃一怔，随即匆匆进门，果不其然看到二皇子正在殿内。
他腰间的佩剑被抽出，摔在了永宁面前：“你不是要死吗？赶紧动手啊！”
“衡安！”
德妃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把那佩剑扔的远远的，确认女儿没事，这才道：“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呢？”
她心疼地要去扶永宁：“没事儿吧？”
二皇子萧衡安一把拉过她：“母妃，你别管她。”
他冷眼看着哭哭啼啼的永宁公主：“身为公主，却拒不和亲，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百姓跟大臣，是怎么说你的？”
“还敢在宫里闹绝食，威逼父皇，永宁，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己的职责！”
“你若要死，那就现在赶紧动手，免得别人看了心烦！”
永宁被他激怒了：“我要履行什么职责？我生来尊贵，怎么能嫁去柔然那种地方？”
“你是皇子，你不也享受了百姓的供奉，怎么你不去和亲？那个满黎娜不是没人娶吗？你干脆嫁过去入赘不就行了！”
“只知道来逼我，萧衡安，你不配做我哥哥！”
“你！”
萧衡安着实被她气的不轻：“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给我添乱，你以为我想要有你这么个妹妹吗？”
天知道最近他因为永宁拒婚的事，被大哥拿出来说教过多少回了。
就连手底下的幕僚都劝他，永宁公主非嫁不可。
否则两国邦交出问题，他离储君之位就更远了。
永宁瞪着他：“我不傻，什么职责都是废话，你无非是想利用我的婚事，给自己谋利，想跟大哥争太子之位罢了！”
“光是这一点大哥就比你好太多，至少他不会来逼迫亲妹妹！”
萧衡安都被她气笑了。
父皇与母妃都是聪明人，怎地生了个女儿如此蠢笨。
“你以为大哥就没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吗？也不动动你那个猪脑想想，柔然王子是怎么突然提起要娶你的？”
“你嫁去柔然对我半分好处也无，不过是如今你被架在高处，不得不嫁，我才来劝你两句！”
“实话告诉你，父皇这几日已经在择定送嫁官员，以及常驻柔然的使臣了，你便是现在寻死觅活也没用，所以不要做些无谓的事，给母妃还有我添麻烦！”
萧衡安顿了顿：“你若是觉得损害我，让大哥得利是好事，那你便试试，看他登上储君之位，你的日子还能不能这么好过！”
自古成王败寇，史书上记载了多少先例。
他与萧承乾争了这么多年，若是落败，怕是打过交道的人都会被清洗一遍。
也就只有永宁这蠢货，会觉得他更好。
“前朝惠明公主的事，你不是没听说过，倘若今日我落败西山，明日你便是下一个惠明！”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萧衡安甩袖离去。
德妃看着哭泣的女儿，虽然心疼，却也明白儿子说的是实话。
前朝惠明公主乃是嫡长女，自幼美貌。
比起如今的永宁，她更受当时的帝王恩宠。
能随时出入宫廷不说，帝王还将她许配给自己喜欢的人，拒绝了和亲求娶。
可与她一母同胞的太子，在夺嫡中落败后。
新君登基，边邦来朝贡，惠明公主被勒令改嫁，前去和亲，为民谋利。
再这以后，她更是四次改嫁和亲，期间一直期待着母国接她回朝，但还是死在了外邦。
德妃再清楚不过，衡安若是坐不上那个位置，大皇子一旦登基，第一时间就会清算她们。
所以她只能拼尽全力，扶持衡安。
“乖孩子，你就听母妃还有哥哥的话，乖乖嫁了吧。”
德妃含泪：“你父皇不止你这一个女儿，你闹了这么多天，他都不曾来看你一眼，便是你死了，他也至多悲伤几天，很快便会忘在脑后。”
“母妃同你说过不止一次，你得宠，是因为有母妃，有你哥哥在，否则的话，其余的公主不论才情还是脾气都更甚于你，缘何比不过你？”
“为了大局着想，你也改改性子了，如若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她叹口气：“你好好想想吧。”
也不知道是德妃的话起作用了，还是萧衡安的威胁听进去了，两日后，永宁公主去求见了明德帝，同意了这门婚事。
柔然王子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得知此事后大喜，更是许诺以后每年夏冬，都携公主回母国。
明德帝也很满意，也就是这时候，那点子微薄的父女情分总算起了点作用，不仅给她筹备了翻倍的嫁妆，还派了自己身边一等一的近卫陪嫁。
此事定下以后，皇宫里也变得宁静起来。
很快，就到了除夕。
陶氏给所有家仆都多添了月俸，李家上下喜气洋洋，门外挂起了红灯笼。
李青溪也难得起了个大早，换上了新衣，同李芷兰一道贴福字。
这些天让她疑惑不解的思绪，都被她抛在脑后，只想过个好年。
侯府来人送礼，她也是笑盈盈的。
许久不曾出门，在家中待嫁的赵苑苑，也难得在傍晚时分来了一次李家。
不过这次跟她一道来的，还有她的未婚夫君。
他如今孤身一人，赵将军把他当成亲生子看待，也就一道过年了。
赵苑苑仍旧叽叽喳喳，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同李青溪话家常。
她的未婚夫君，如竹子一般直挺挺站着，时不时看她一眼，便又垂下头去。
李青溪见了，只觉得格外有趣，低声问她：“怎么样？”
“什么？”
“他待你如何？”她笑着揶揄：“总不至于你跟你未婚夫，如今还不曾说上话吧？若是如此，他为什么会陪你来找我呢？”
赵苑苑闻言，难得红了脸，也不瞒她：“虽说是个直性子木头人，但对我很好。”
便是吵架了，也是他来哄人。
只不过将来做了夫妻，定然没有那么多情趣罢了。
武将性子直，她又是个暴脾气，能安稳过日子便好，不求其他。
姜眠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八，算是她们几个人中最早的。
“对了青溪，我哥哥原本想一道来的，不过他去了军营，得入了夜才能回来，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赵苑苑从袖口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她，李青溪接过打开，才发现里面放的是金锞子，并几个铜板。
她忍不住笑道：“我都这么大了，金鱼哥哥还把我当孩子呢。”
从前他们在一道玩儿时，赵瑾瑜过年时，就会给她还有苑苑送这些，当做压岁钱。
“在他眼里，怕是我们永远是小孩子，只不过如今两个妹妹都要嫁人了，他却还没有着落，也不知道我嫂嫂什么时候能进门。”
想起以前岑浮舟提起过的事，李青溪不免多问一句：“你之前不是说德妃母家的小姐，对金鱼哥哥有意吗？现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