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夏渊心中依然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任旁人如何诬陷,他都能够自圆其说,自证清白。因此,心中也没有感到害怕。
盛德帝接过吴忠敏呈上来的书信、证词等证据,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一点点浮现起一抹厉色来。
“大胆夏渊,你竟然勾结宁川人,意图不轨?”
盛德帝将手中证据,一股脑儿的砸向夏渊,“枉朕对你信任有加,你竟如此辜负朕?你就是这般回报朕的?”
夏渊深感惶恐不安,赶紧将面前洒落在地上的密信捡了起来,瞧上几眼,他的脸色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唇轻轻颤抖着。
“这,这不是微臣写的,微臣自然也不认识这个叫辛铁的宁川人,又岂会与他暗通书信?请陛下明察!”
“夏渊,你以为朕是老眼昏花了吗?这密信之上,分明就是你的字迹无疑,你又作何解释?”
许远航适时的补充道:“陛下,这密信的字迹,微臣已经找人核验过了,确定是夏侯爷亲笔所写。还有徐四交给微臣的关于风林山铁矿石的使用详细记录,都与密信内容吻合。”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夏渊顿感惊慌失措,忙以头触地,呼天抢地道:“微臣以自己及家人的性命起誓,绝对没有做过此等投敌卖国之事!”
“徐四,你来说!”
盛德帝怒气冲天,指了指殿中跪着的徐四,大声喝道。
“陛下明鉴,此密信乃是夏侯爷交给草民去毁掉的,但是草民多留了一个心眼儿,这才保存下来。
草民暗中瞧过密信内容,也觉得夏侯爷不是这样的人,因此,草民便在夏侯爷一家回京之后,入了宁川国,小心求证了一番。
怎料,草民却亲耳听到那辛铁的儿子——辛峰,在酒楼亲口提及,自己的父亲曾与大盛的风林山庄庄主夏渊,有过书信往来。于是,草民便绑了那个辛峰,令其写下了那一份供词。
还有那一段时间,风林山锻造兵器所使用的铁矿石记录情况,草民都留了下来......”
夏渊闻言,心中早已将徐四骂了千万遍,但在朝堂之上,他始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中怒火,咬牙切齿道:“徐管家,夏某自认对你不薄,将你的儿子当作亲生子一般去疼爱,你为何要如此诬陷于我?
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我奉劝你,在陛下面前,不要信口雌黄!日后若陛下查出真相,你定死无葬身之地!”
“夏侯爷,您这是要威胁草民吗?”
徐四凛着眉眼,目光幽深,“草民对夏侯爷自是感恩戴德,可在关乎国家安危的事情上,草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许远航说道:“夏侯爷,朝堂之上,岂能容你威胁证人!”
一旁站立的大臣们,也都一头雾水,这密信到底是写了什么内容啊?
这时,吏部尚书史铁明走出队列,屈身拱手道:“陛下,微臣以为,当公开密信的内容,孰是孰非,让大伙儿都听一听,如果仅凭着徐四的片面说辞,不足以采信啊!”
“臣等附议!”
史铁明话刚落音,几位官员都走出队列,拱手齐声喊道。
太子盛桓看了看对面的韦似道,心中暗暗称赞。
“这徐四怕不是受国师指使的吧?如此一来,英王盛柏便失去了一大助力,如同自断手臂一般,现如今盛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想要救出岳父,简直是难比登天啊!真没想到,这韦国师当真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奇才。”
而韦似道正垂眸沉思呢,心中暗自庆幸,“真不知道是何人出的手,若是夏渊倒下了,那风林山的归属,岂不是......”
想到这些,韦似道更加得意,嘴角也几不可察的扬了扬,“真是天助我也啊!真没想到,辛铁人死都死了,还给我留下这么一大助力。”
盛德帝抬了抬手,将眸光投在了许远航的身上,“许爱卿,你来说。”
“是,陛下。”
许远航轻咳一声,朗声道:“密信之上,夏侯爷得知女儿夏季落入了宁川大将军辛铁的手里,那辛铁在南川镇的正面战场上,不敌我军,便派副将曲忠到芙蓉派,抓走了夏渊的爱女,如今的英王妃——夏季。
因此,夏渊得知此事后,便暗中送信给辛铁,企图以风林铁矿山为条件,换回女儿。
那辛铁便让夏渊表表诚意,于是,夏渊在兵器锻造中动了手脚,将多出的铁矿石,私自运送到了辛铁手里......”
“不是这样的!”
夏渊急红了眼,“陛下,微臣自管理风林山以来,可谓是尽心尽力,若是想动手脚,为何要等到现在?”
“旁的孤不敢确定,可夏侯爷的女儿夏季,确实在前一段时间,在芙蓉派中,被贼人掳走。”
盛桓一副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模样,“父皇,此事,儿臣是听准太子妃苏淳说过。”
提起苏淳,夏渊自然是想起了那个苏半山,便反唇相讥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准太子妃的父亲苏半山,恐怕便是那个与宁川人相互勾结之人吧?
不然,宁川人是如何得知,我女儿在芙蓉派做客呢?”
太子盛桓面露难色,夏渊突然发难,这倒是令他始料未及的!
拢了拢思绪,盛桓故作姿态,小心回道:“父皇,此时当谈论夏侯爷勾结宁川人的事情,按照他方才所言,是不是已经承认夏季曾被宁川人抓走过呢?”
盛德帝拧了拧眉心,艰难的叹息道:“太子所言不错,夏渊,你还有何要说的?朕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夏渊暗自思忖,“季儿确实被宁川人掳走,可她是凭借着自己和英王等人的本事逃出来的。虽说她被抓时武功尽失,但在宁川军营之中,她与宁川人打斗之时,侥幸恢复了武功。
她一个姑娘家,在敌军军营待了一段时间,还与十几名大盛男子独处一室......
倘若将这些都说了出来,的确是于季儿名节有损啊!季儿与王爷如今已被禁足,若再多出这么一件事来,真是雪上加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