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自家宅院,公司里可是有着一大拨能言善辩的秘书和助理们,他们会二十四小时接力应对沈家的人,用各种理由拖延时间。沈家人即便气焰嚣张,但在公司这样的场合也只得收敛,不敢肆意妄为。
于是,大春安心地在他的办公室休息室安寝,临睡前抚摸着那张小花的照片,想到她和妻子诸多相似之处,不禁满腹温情地低声道:“小玖,你注定只能成为我的家人。”
次日下午,太阳渐渐西沉之际。
络馨终于体力恢复了一些。她觉得自己就像经历了漫长冬眠后的苏醒,每一寸肌肤都饱含着厚重感。
尽管疲倦尚未完全退散,但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欢快地举高手臂,惬意地做了个长长的伸展动作。
此时卧房大门忽然被推开,六哥和三位孩童相继走进来,甚至就连大哥的儿子薄深也在陈阿伯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到络馨床前。
络馨立刻觉得不大对劲:“怎么一回事?”
瞧着外界逐渐暗淡下去的天空,她开口问道:“我已经昏睡多久了?我哥和大嫂到没到呀?”
小豆丁胖乎乎的手指率先竖立起来。络馨点头认可:“才睡了一个小时啊?”
小宝弟不停地摇着头:“妈咪,其实你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足足有一整夜了呢。”
络馨愣住了:“什么?一整夜?”
小珂珂还在一旁火上浇油补充:“大舅舅和大舅妈都已经赶到我们村的老宅了,逼得我婆家的大婆婆只好向大表哥低头认错呢。现在,他俩已经回家了。”
络馨更是哑口无言:“回去了?居然不来看看我就走了?”
薄深回答道:“来过了。当时你看得正香甜,不忍心打扰你睡眠,于是留下了这张银行卡。”
薄深递过一张镶嵌金边的银行卡:“我看了一下余额,不多不少刚好两亿元。爸妈让你随便买些喜欢的东西。”
翠花哪会是斤斤计较的人?立刻推开手中的木质算盘,“还是让恁先使唤着吧。”
“当真?”石头的眼睛瞪圆了,透出一股子惊喜神色。
想想家里的爹娘瞧见他被打得如此凄惨,非但没掏出半分银钱给他治伤,反倒抬脚踢了他两下,恶狠狠地说:“你个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偏要去招惹马家。瞧瞧你现在,吃到苦头了吧?知道了痛了吧?咎由自取呐!”
那时候石头心里憋屈得很,差点儿信了他是路边捡来的念头。
“婶子,那我可就收下了。”石头满脸喜悦,接过那块沉甸甸的银元,准备小心翼翼藏入怀中。
却不料翠花手快如风,眨眼间便将那枚银元抢回手中。
她板起面孔劝说道:“小小年纪要那么多银两作甚?俺帮你存着,等到你成了亲再给你。”
石头刚要伸出手去捞回银元,就被翠花灵活地塞进了自己胸前的围裙口袋。
石头挠挠脑瓜,愤愤地在床上拍打着稻草垫,“翠花婶,你不能这么欺负老实孩子!”
翠花则毫不客气地揪住了他的耳朵,“臭小子,我还想找你讨个说法呢!怎的回事,怎么让我昏睡这么久?你是不是在茶水里偷偷掺了什么安眠的草药?”
“被你一眼识破了。”石头尴尬一笑,连忙朝正在旁边编草帽的大舅石满山呼救,“大舅救命呀!”
石满山听见叫声,几步赶了过来,把外甥从翠花手中拉扯开:“是我让石头这么干的。”
“你怎能私下里乱服草药提神?副作用多大多严重,你自己不知道吗?”
这回翠花心里五味杂陈,她轻轻拉住大舅的衣袖,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我是怕在家宴上输给马秀莲嘛,往后我不敢了还不行吗?”
石满山看着她诚恳认错的态度,终究放过了此事,但也严肃警告道:“下次你再胡乱吃这些伤身的草药,我就告诉我大哥大嫂,让他们来好好教训你一顿。”
“不敢不敢!”翠花被说得心惊胆战。想起家里年迈的父母并不知情,包括这次石头挨打的事,全家上下都一直隐瞒着。
“知道怕就好。”石满山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啦,一切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李家的那个买卖做砸了,他们的商铺和大宅已经被县衙强行收回要公开拍卖。马秀莲投进去的千两银子彻底打了水漂。”
“至于那个李梨花,县上的剧社也对她进行了冷藏处理,原先谈好的演出和生意也都被纷纷解除合约。甚至她正在进行拍摄的话本子,也被哥从中斡旋,换掉了主角人选。”
按理来说,寻常艺人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投资者和导演是不会轻易替换角色的。而如今这样的处境对李梨花而言,就意味着未来的演艺道路一片渺茫,要想重新回到台前,可谓是困难重重。
尤其是自家这位精明强干的大哥更不可能给她喘息翻身的机会。
李梨花的星途算是走到尽头了!
“看来,大舅大妗这一局,玩得真是漂亮。”翠花回想自己久居小镇却始终未能撼动李梨花根基的状况,不由得感到有些沮丧。
“哎呀我的傻侄儿。”
翠花蓦地抬起手轻轻摸向大侄子仍旧略显苍白的脸颊,“快快解开裤腰带,让姑姑瞧瞧你的伤口还有没有发炎。”
石头俊朗的脸庞不禁泛起了羞赧之色,“翠花婶,我都这般大了,您别总想着掀我裤子啊。”
“嗯嗯。”翠花面不改色回答道:“日后,可就只有你的新娘才能帮你这么做啰。”
石头听闻此言,无奈叹了口气,“得了得了,我还是领着孩子们先出去吧。你开车的速度一旦飚起来,准保不是去镇上的幼稚园的。”
而这正是翠花所期望的。有些事情需要她暗中操作,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行动。
“心疼我的石头侄儿啊。”
见状,翠花把手伸进侄儿的衣领内摸索片刻,而后又若无其事地道:“侄儿,你说,要是马家落到现在这般境地,那个姓司的男人怎么还没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