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拾点头,“我想得也是一样。”
这通电话后,阿香心神才算安定下来几分。
她长叹了一口气,这天变故迭出,现夜已深沉,疲惫像沉重的稻草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多希望此刻能够倒头便睡,但心中又放不下小宝儿。
最终,她又折回到老四叔的屋舍。
老四叔一脸疲倦地坐在竹椅上,见到她回来,便忙不迭地站起身来,从竹篮中拿起切好的瓜果递给她:“饿了没?口渴了吗?想不想吃点儿什么?”
阿香瞥了一眼篮子里的果子,心中暗道:老四叔啊,您挑的这些果子可真是不合我的胃口!
她瞥见在一旁玩耍的小宝儿,肯定是这小子在边上出主意。
小宝儿打了个呵欠,脸上一副无辜模样,显然他已经玩累了,想回窝休息去了。
阿香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使不上力去抱起儿子,只能让家里护院的大爷帮忙托起,随后对着老四叔说道:“您就在村里待一晚,我和小宝儿先回去睡了。”
如果不是担心带小宝儿回家路上遇到麻烦,她真是不想再和老四叔多说半句。
“我也跟你们一块儿走。”老四叔急切地站起身来,死活不愿意让阿香离自己半步远。
他记得清清楚楚,刚才在溪边,阿香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的目光就追随了多久。为确保她的安全,他还特意安排村里的大爷们在周围暗中照看。
直到看到阿香紧锁的眉心稍有松懈,他的心头才有了一丝慰藉。立刻叫大爷去买来了她最爱吃的果子,亲自洗净切好递给她。
因急躁了些,还削伤了自己的指尖,流出几滴鲜血来。
“不必了!”阿香语气冰冷,她将老四叔的关心理解成了对她的轻视,“宝儿在我这,比哪儿都安稳。”
“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舍得——”
阿香还没让老四叔说出后面的‘你们’,就厉声道:“宝儿终究会大,终究要离开你的羽翼,去念书生活。你该早点习惯才是。”
说罢,她抚摸着小宝儿的头发,温柔地问道:“想留在这儿,还是和妈妈一起回家?”
小宝儿在老四叔这里待了这么一段日子,也逐渐学会了如何回应大人的询问。他瞪大眼睛,等到母亲说完,才伸出小手指着阿香,自然是想跟着亲娘回去,哪愿意再见到那个不称职的父亲?
“小宝儿!”不等阿香迈开步子,老四叔猛地从后面抱住她,“别把我丢在这个村子里啊。”
靠!又占我妈的便宜!小宝儿急得几乎从大爷的怀里跳下来,打算冲上去和老四叔对打。
阿香见到儿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怕他暴露身份,慌忙让护院的大爷把他带到一边。
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阿香用力挣脱开老四叔的怀抱。
老四叔没料到这一招,身体往后一晃,跌坐在竹椅上。
没等他说一句话,阿香就回头责备道:“医生让在这多留几天观察,这是为您的健康着想。”
“就几天时间罢了,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回去,难道你会把小宝儿带走吗?你还跟我闹小孩子脾气呢?”
“我舍不得你!”老四叔终于吐露藏在心中的言语,紧紧握住阿香的双手,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柔情:“我是舍不得你啊……”
阿香的目光刚接触到那满含温情的眼神,仿佛被火辣的太阳烤灼,迅速收回视线。
她的心瞬间乱了阵脚。
这臭男子竟有这样的魔力左右她的情绪!
“别走,带上小宝儿和我一起留下好吗?你们都是我心头最重要的宝贝,我多么希望能每天醒来就能见到你们的脸庞。”
老四叔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阿香闪烁不定的目光,知道她是在跟他赌气,并非不爱自己了。
“不行!”阿香想抽出手,但这次却不如前几次那么顺利,越挣扎,他的手握得越紧。
“你这样为难一个病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啊。”老四叔此时竟效仿起小宝儿,对阿香撒娇起来。
阿香虽想狠揍他一顿,但看着他这副撒娇的模样,心底又有些软化。
她无奈,只能找借口推辞:“宝儿还太小,身子骨又弱,医院这样的环境确实不适合他。”
“那就让人把他送回去。”前一秒老四叔还在说儿女是最重要的人,转眼为了讨回妻子,就把儿子抛到了脑后。
更让阿香生气的是,他居然还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阿香气得不行,一个父亲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把你单独留在村里,却把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留在家中,这行得通吗?”阿香怒吼着质问。
老四叔立刻变得委屈:“我是受伤的人,再说,家中有人照应着呢。大勇也在,不会有问题的。”
一提到大勇,阿香更是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大勇已经连轴转多少个时辰了?他不仅是你的表弟,你也该心疼心疼他吧!”
“那我就随你们一同回家。”老四叔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之前阿香已经多次拒绝了他,现在怎么可能会不同意这么简单的要求?
山海镇。
高升把那些地痞恶霸都送进了公安局,录了口供,已是夜深人静。但他心里挂念着大少交代的事情,一刻不敢耽误,又匆匆赶回了山海镇。镇上的夜色静谧,月光洒在路上,显得格外寂静。
“那狡猾的家伙大金牙还没找到,不能就这样算了!”他暗暗想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他知道,只有抓住大金牙,才能给那位英气逼人的少主一个交代。
而此时,那狡黠的狐狸大金牙,却躲在一座农舍的地窖中,双膝跪在地下,面对着自己背后的靠山。
“爷,这次真是我失策,让那小子司程墨跑了。不过,他命不该绝,下一次我定叫他有来无回!”话音未落,胸口一震,已被一脚踢倒在地,痛苦得几乎掉泪,却不敢喊出声,只能重新跪正,低眉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