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假山处离开,冀景旭径直前往芙蓉院,路上,他问身后的小厮:“他们已经住进来了?”
小厮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连忙回道:“二爷,并没有,他们只是在院子里歇着。”
冀景旭听到“二爷”二字,不禁握紧了拳头,昨日刚认回了裴冀,那个老不死的就以发法不合为借口,迫不及待让府中下人改口,不要再称呼他为世子爷,还假惺惺把他叫过去说所谓的大道理。
呸!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们只偏心冀景晟。
又问道:“他们住在哪个院子?”
小厮回道:“澹怀院。”
澹怀院!
冀景旭脚步一顿,脸上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可怖,随即又自嘲冷笑。
呵!
果然啊,在他们心中,冀景晟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他,什么都不是……
到了芙蓉院,刚踏入卧房,便见床上半躺着的柳芙蓉,只见她一身素色里衣,苍白的尖脸尽显楚楚可怜之态。
见了他,柳芙蓉眼里立即涌上泪水,楚楚可怜道:“夫君……”
冀景旭蹙起眉头,突然有些厌倦她这副样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遇到事永远只知道哭哭哭!
他不耐烦道:“你又在哭什么?”
柳芙蓉身体一僵,这样厌烦的语气,是自她嫁给他十几年以来都不曾有过的,她有些不可置信看向他,啜泣道:“夫君,你可是嫌弃蓉儿,不喜欢蓉儿了?”
闻言,冀景旭的心蓦然收紧,这可是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女人啊,他怎么能……
他快速走到床边抱住她,叹了口气心疼道:“蓉儿,对不起,你别怪我……”
柳芙蓉摇摇头:“你我夫妻一体,夫君烦忧,我岂能不知,只是……”
一想到她的国公夫人梦再也无法实现,一想到她的宣儿再也无缘国公之位,她便恨得要发疯!
冀景旭又何尝不恨。
就差一点呐,就差一点,那偏心的老不死就要死了,就差一点,国公之位就是他的了。
为何偏偏要在这时候回来?简直该死!
“夫君,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啊?”柳芙蓉一脸绝望。
争抢筹谋十几年,她连个冀亭佑都没能除掉不算,如今又来个名正言顺的国公爵位继承人。
不但如此,这继承人还有儿有女,就是杀了他,国公之位也轮不到她的夫君,更别妄想轮到她的宣儿了……
冀景旭眼中闪过狠厉:“那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长子嫡孙又如何,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如何,若死了,便什么也不是了……
国公府占地极大,苏漓光是从中间的花园处走回澹怀院都用了不少时间,回到院中,裴昭已经醒了,苏漓进屋时,他刚穿戴好。
见到苏漓,他急急道:“娘,我们赶紧走吧,要迟到啦!”
苏漓不由好笑:“放心,从国公府到书院很近,不会迟到的,我们先去和曾祖母说一声再离开好吗?”
裴昭点点头:“好吧。”
于是二人便前往正院和国公夫人告辞。
国公夫人满脸慈爱笑道:“昭儿这就要走了?”
裴昭乖巧回道:“是的曾祖母,昭儿要回去读书啦!”
苏漓无奈笑道:“就是个小书痴,一日没读书便一直记挂着。”
国公夫人呵呵笑道:“随他祖父,他祖父从前也是爱武成痴,每日不到卯时便起床练武,一日不练都烦得慌。”
苏漓知她说的是已逝的冀景晟,笑着附和:“那指定是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这时,冀国公和裴冀、冀亭佑刚好进来。
国公夫人笑道:“说昭儿呢,这会正吵着要去书院呢。”
冀国公满脸笑意:“哦?没想到我们家昭儿这么自律呢,是个好孩子,比你叔父强多了。”
“祖父!”冀亭佑不乐意了,“您怎么能在我的侄子面前诋毁我?”
“呦呵!我说错了?当年你可是情愿罚站都不肯读书呢……”
“走啰!”冀亭佑不听,连忙抱起裴昭就往门外跑,“小裴昭,咱们去书院啰!”
“这臭小子!”冀国公无奈笑骂。
裴冀和苏漓也不禁好笑,和二老告辞后,也跟着出了门。
和裴冀将裴昭送到书院门口,裴昭一下马车便一溜烟跑进了书院,肖木则紧紧跟着。
苏漓不由摇头好笑,别人读书出一趟书院门跟放飞的鸟儿一样,他倒好,回书院反而跟放飞的鸟儿一般。
裴冀大理寺还有事,二人看着陪昭进了书院后,马车才启动向着大理寺而去。
路上,裴冀道:“今日,我问了祖父那件事了。”
“如何了?”
“祖父确实怀疑有人借着藩王余孽的事谋害他,不过听他意思,和我们猜测的一般,他完全没有怀疑冀景旭,他已经让人去查那下毒的粗使嬷嬷了,结果如何,便等祖父消息吧。”
若他不用离京办差,倒是能帮着祖父查。
二人说着,没一会马车便到达大理寺门前,裴冀下了马车后,马车又径直往状元府驶去。
回到府中,肖荷便来报:“夫人,陶樱在您出门后,也跟着出去了,小叶也跟着她出去了。”
苏漓点头表示知道,问道:“孔嬷嬷可有回来?”
“不曾。”
话音刚落,肖叶便从门外进来:“夫人,陶樱被掳走了!”
苏漓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其实不用猜她大概也知道,应该是荣福公主了。
果然,只听肖叶回道:“掳走她的人,最后进了荣福公主府的后门……”
金碧辉煌的荣福公主府内。
一身金色缕衣的荣福公主半躺在矮榻上,悠闲吃着葡萄。
门外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便进来一个黑衣侍女,侍女福了福身恭敬道:“公主,陶樱已经抓到了。”
荣福公主咽下鲜甜多汁的葡萄,眼睛微微眯起,淡淡下命令:“乱棍打死吧。”
一个妓子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她便让她知道,背叛她的下场!
侍女似乎习以为常,面无表情领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