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众人搭好了帐篷。郭三家的在一旁忙着做饭熬药,白洛颜则在帐篷里精心整理着被褥,希望能让两位老人在这艰苦的旅途中尽量少受些苦累。白洛颜觉得睡在帐篷里舒适又安稳,基本上她都是与爹娘睡在同一个帐篷里。而另外三人觉得搭帐篷麻烦,直说睡在马车里更舒服。白洛颜也不再多管,帐篷就在那里,他们自己嫌麻烦那也没办法。大花则乖乖地睡在帐篷外边,尽职尽责地守护着大家。
行至半路的时候,白洛颜突然发觉一直以来似乎都跟在自己身边的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不见了。之前不管是去庄子上,还是去店里,她都能隐隐有所察觉,就连刚出发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可此时此刻却怎么都感觉不到了。白洛颜一边给大花喂着肉干,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不跟着也好,省得提心吊胆的。
这天在赶路的途中,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间乌云密布,不多时,倾盆大雨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雨势极其凶猛,道路瞬间变得泥泞不堪,整个商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根本无法继续前行。
无奈之下,领队只好带着众人前往附近的村子借宿。他们被分散安排到村里的各家各户,由于各家条件不尽相同,白洛颜一家幸运地被分到了条件不错的一户人家,估计也是领队看到有病人,所以特意给予了特殊照顾。
老爷子在下马车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老白大哥吗?”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快步走了过来。
老爷子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同村逃难的老陈。
“老陈,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两人激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原来,老陈当年逃难来到这个村子后,就在这里给这户人家做长工,勉强维持生计。
两人感慨着这些年的种种遭遇,老陈得知老爷子如今跟着女儿一起,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到了晚上,雨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还在哗哗地下着。众人只能挤在屋子里凑合着睡。
第二天,雨仍旧下个不停。白洛颜心中焦急万分,但也无可奈何。
然而,第三天的时候,老太太的头疼突然发作了,而且这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疼得她用头撞墙。这家的女主人见状说道:“你们这样干看着可不行啊,我们村前段时间来了个癞头和尚,据说他会医术,你们要不把他请来看看吧。”白洛颜赶忙说道:“郭三,你快去请。”郭三应了一声,问清住处后便匆匆去了。很快,他带着一个醉熏熏的和尚回来了。
白洛颜见此情景,不禁说道:“就他这副模样还能看病?”
没想到那和尚抬了抬眼皮看了白洛颜一眼,说道:“你不是这里人,怎么来这里了。”别人听了,或许以为和尚是在说白洛颜并非真心在此。可白洛颜自己心里明白,和尚说的是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白洛颜瞬间感觉血液都凝固了,说道:“你竟然看出来了。”和尚说:“既然来了,便是天意。给。”说着,和尚把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珠子递给了白洛颜,接着道:“带着,能安魂。”白洛颜也不怀疑,接过来就戴上了。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感觉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之前总感觉有一层迷雾笼罩,此刻全然消失了。白洛颜立刻换了态度,说道:“大师,快帮我娘看看,她头疼得厉害。”和尚说道:“她的病我治不了,但让她暂时不疼还是可以的,不过我要一样东西。”白洛颜问道:“什么?”和尚说:“单独说。”两人走到一边,白洛颜说:“大师,您要什么?”和尚嘿嘿一笑,说:“我要好酒,最好的酒,我知道你有,我也知道你有秘密,不过都不关我的事,我就喜欢酒。”白洛颜咬咬牙说道:“好,酒我有。”和尚顿时笑得那叫一个猥琐。只见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针,在老太太头上扎了几针,老太太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很快就睡着了。
白洛颜回马车上,很快抱出两个坛子递给了和尚。和尚接过闻了闻,兴奋地说道:“好酒,好酒,看来我算着在这等着有好酒,一点也没错。”白洛颜心里有点心疼,那可是两瓶五粮液倒进坛子里的。其实她还有几瓶茅台,不过真没舍得拿出来。
白洛颜还想多问几句关于自己的事,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和尚抱着酒,脚步踉跄地说道:“不必纠结过去,活在当下,你就是你。记住喽,莫要胡思乱想,一切自有定数。” 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了。
白洛颜满心疑惑,忙向女主人询问这和尚的来历,女主人微微皱眉,缓缓说道:“我也不太清楚这和尚的底细。大概七八天前他来到我们村子,一来就声称自己会医术,愿意给村里人免费看病。他从不收诊费,给点吃的便能打发,要是能给他酒,那是最好不过。他整日都是这般醉醺醺、不清醒的模样。” 白洛颜听了,思索片刻,也实在不知还能再问些什么,心中暗想:算了,没必要什么事都非得刨根问底,有时候稀里糊涂地活着或许反而更轻松自在。
白洛颜回到房间,看到老太太此刻正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郭三家的见状,赶忙轻手轻脚地去熬药,生怕吵醒了老太太。
大雨一直下到晚上,才终于渐渐停歇。
第二天,商队继续赶路。老太太的精神明显有些萎靡,不过好在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头疼的毛病都没有再犯,精神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偶尔休息的时候,老太太还能跟着众人一起去挖挖野菜,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