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若万分珍惜地将诗集踹在怀里,一步步地往书房走。
她已经打听过了,这几日备战科考,裴澈一直都是一个人宿在书房里,她来这里找人准是没有错的。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书房处,就见身穿月白色长衫的裴澈竟拐弯去了裴宏的院子。
想着要给裴澈留下好印象,苏灵若二话没说也去了裴宏的院子。
裴宏如今的院子里飘散着浓重难闻的药味,一进院门,苏灵若便嫌弃地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
裴宏被打了一顿,还被断了子孙根,从此以后就和宫中的太监没有什么区别了,因此整个人变得暴躁易怒,整个院子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根本不敢马虎。
见到苏灵若来了,小厮正要进去通禀,却被苏灵若抬手拦住了。
她面带微笑,看起来体贴得很:“不用通报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们忙你们的。”
小厮如蒙大赦,立刻转头离开了。
苏灵若抬手整理好细微的碎发,端起温柔的笑容,正要抬手敲门,却听见里面的裴宏冷冷道:
“此事根本就是你随口胡说的,你又没有证据,谁能相信?”
裴澈锦袍一撩,面色从容地坐在床边的太师椅上,那周身的气度,哪里有半点窝囊胆小的样子?
“不急,证据在路上了。”
“还有,临安侯府世子的这个身份我可一点都不稀罕,我告诉你身份的真相,是让你能够安分一些,别肖想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不论是身份,东西,还是人,不该是你的,你若是胆敢伸手......”
后面的话,即便裴澈没有说完,裴宏也吓得往床里瑟缩了一些。
他不过就是想占点颜蓁的便宜而已,没想到裴澈这个变态不仅狠狠打了他一顿,还将他斩草除根了......
他能想象得到,但凡他敢再有半点得罪裴澈的地方,一定会被他活活打死的!
“你......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困扰了裴宏整整两日。
他就想不明白了,裴澈自小窝囊惯了,什么时候竟然有这样通天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掳走,还能悄无声息地给他送回来。
裴澈扬唇一笑:“不是告诉你了吗?其实你是林姨娘的亲儿子,我才是侯夫人亲生的嫡子。”
“我来是提醒你,这几日好生劝劝侯夫人,她若是再敢去找颜蓁的麻烦,那所有的报应可都会落在你的身上了。”
裴宏明白,这不是裴澈的警告,而是他的威胁。
“行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你要是还一意孤行地作死,到时我成全你就是了。”
裴澈起身拍了拍身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褶皱,直到走到门口了,才又转身道:“哦,对了。”
“你大可以将事情的真相去告诉临安侯和侯夫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会维护你这个彻彻底底的废物,还是欢欢喜喜地将我认回去。”
在裴澈打开门前,苏灵若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跑着藏身到拐角处去。
直到裴澈离开院子,她才难掩内心的震撼和惊喜。
“原来,他才是侯府的嫡子......”
那她留在侯府里的理由,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了!?
苏灵若欣喜若狂地抱紧怀里的诗集,暗道老天爷待她不薄,临了了竟然送她这么大一个礼物!
即便不知裴澈和裴宏的身份为何被调换了十几年之久,苏灵若心知这是她能够留在侯府、能够嫁给裴澈的最好的机会了,她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到时候,她就算不是世子妃,那也是世子侧妃!
颜蓁在寄畅轩里安安稳稳地待了三天,都没有等来侯夫人的胡搅蛮缠。
她百无聊赖用食指敲击着桌面,任由窗外的秋风将她面前的账簿翻了一页又一页。
“蓝雪,你说侯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瞧着她那架势,我还以为她多少都得来我这里闹一闹,逼我将云笙请来才是。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了,正院安静得不像话。”
蓝雪为自家少夫人添了热茶:“听碧珠说,侯夫人一开始是有准备让您请云大夫来的。是二公子去见过世子,不知和世子说了什么,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侯夫人请不来云大夫,所以现在日日在为世子治伤的,是侯爷从宫中请来的御医,想必再过不久,世子就能痊愈下床了。”
颜蓁当然知道,裴宏痊愈的只能是背上的伤,至于那处,他除了认命没有别的办法。
如同前世的裴澈一样。
“这也是碧珠告诉你的?”
蓝雪抿唇笑了:“碧珠那丫头哪里知道这么多,多半也是青衫告诉她的。”
闲聊过后,蓝雪转头和她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少夫人,江南传话来,您要的人不日就能到京城了。”
听到这里,颜蓁的眼眸才亮起来,整个人都坐直了不少:“太好了!”
有了沈家的帮忙,她不仅可以有自保的能力,还能将母亲留下来的产业好好打理!
一想到这些,颜蓁瞬间精神了不少。
“夫君呢?还在书房里苦读?”
“二公子的书房这几日一直灯火通明。奴婢瞧着,二公子这次是铆足劲儿要拿个功名回来了。”
颜蓁张了张口,不论是心疼的话还是责备的话,她都说不出口。
沉默了片刻后,她才叹息道:“明日就科考了,他今夜该好好休息才是。”
“蓝雪,你让碧珠送碗银耳羹去书房,提醒他该休息了。”
蓝雪不理解:“少夫人这几日基本和二公子都没有见过面,不亲自去一趟吗?”
“不了不了,”颜蓁连连摆手,“你们去就行了。”
她怕她去了之后,裴澈会为了‘另起炉灶’的目标,更加不愿意休息了。
一刻钟后,裴澈面对桌上的两碗银耳羹,面色略显复杂。
“少夫人自己没来,只让碧珠送来?”
青衫傻呵呵地笑着:“碧珠说,少夫人让人送银耳羹过来,是提醒您该早些休息了。”
裴澈放下手里的书册,心中隐隐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