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卫生间里响起花洒声。
禾煦急中生智,浑身放松下来,他撩起眼皮看向门口,这会儿有空收拾主人上厕所时故意捣乱的坏狗了。
“我在洗澡,有事出去再说。”
他冷调的声线从水流中传出。
好像刚刚听见的隐忍……
是错觉。
沈望尘眼底微不可察浮现失望,转瞬即逝。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他忽地反应过来什么,薄唇微抿,“好,我等你出来。”
门外脚步声渐渐走远。
禾煦关了花洒,抓住墙上的无障碍扶手坐到轮椅上,随后移动到花洒下的无障碍座位上,低头解开扣子。
做戏做全套。
虽然还不知道,沈狗装小绵羊的目的。
但他不急。
狗尾巴是藏不住的。
卫生间里水声停下后,很快又响起。
沈望尘站在窗边,垂眸看着急诊楼下人来人往的场景,脑海里不该浮现的想象逐渐淡化。
他手指攥紧,骨节轻微泛白。
清醒点。
你可不是来再续前缘的。
更何况,那还是一段孽缘。
……
半晌后。
卫生间门打开了。
沈望尘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漫不经意抬眸,蓦地愣住。
卫生间门口,青年坐在轮椅上,熟练地推着轮椅出来。他湿漉漉微长的头发上搭着一条纯白毛巾,病号服领口偏大,低头转动轮椅时,白皙凸起的锁骨不经意露出,骨感而脆弱。
沈望尘猛地站起身。
“你……”
他早上进屋的时候,看到了屋子里的轮椅,但是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
因为豹豹在他面前永远是热情,自信,爱撒娇的。
难道说。
禾煦看着男人蔚蓝色的眼眸满是震惊,细细看,还有几分无措,他嘴角不着痕迹翘起,后背靠在轮椅上。
小狗尾巴开始摇晃了。
沈望尘脸色难看,大步走到他跟前,“你的腿怎么回事。”
男人目光紧盯着他病号服下的双腿,仿佛恨不得亲手扒下来看一样。
昨天他也看过了。
但他从没摸过别人的腿。
只是觉得很软。
禾煦敛起情绪,面无表情推着轮椅绕开他,似乎不想解释,但又不想他不停追问,淡声道:“暂时站不起来而已。”
等 2358 回来。
他就可以站起来了。
“暂时?”
沈望尘拧眉,这一刻忘记了恩怨情仇,几欲快要绷不住虚假的伪装,刨根问底着,“暂时是什么意思,多久?”
禾煦推着轮椅的双手顿了下,侧眸回头,“我们很熟吗。”
他有什么立场问他的私事。
沈望尘蓦地安静了。
是啊。
他们不熟。
他们只是陌生人。
无论是哪一种关系。
胸膛无声起伏了下。
沈望尘沉默片刻,忽地若无其事越过他,拎起床头柜上买的饭菜,全部打开摆在茶几上,“……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并没有恶意。”
他温声解释着。
禾煦眼眸轻闪,这都能忍住不气走?
他扶着轮椅的手指微微攥紧。
久了就骗不过去了。
沈望尘走到他身后,握住轮椅扶手推到茶几前,拿起一次性筷子,拆开刮了刮才递到他手里,语气诚恳道,“我刚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太震惊了……我会负责到底的。”
“阿煦先吃吧,我去叫醒你的宝宝抱过来。”
禾煦闻言眸底掠过一丝意外,强装镇定接过筷子时,不经意间对上沈望尘认真温柔的目光,心头一动。
忽然间福至心灵。
装小绵羊,不会也是沈狗惩罚里的一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