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两个白痴师生
早上起床后，上岛成也小心翼翼打开房门，探出一个脑袋，异色瞳左看右看。
过道上没有人。
飘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香气，那是只有出自里梅之手的独特料理的香味。
蓦地想起昨晚里梅所说的，还有那个所谓代价的吻，上岛成也原地深呼吸了一下。
讨厌什么的完全说不上，意外居多。
因为他很难从里梅阁下那张不笑则冷漠，笑起来则暗藏杀机的脸上看出来喜欢之类的情绪。
不会是做梦吧？
“愣着干什么？”
突然，一道询问的冷静声音乍响，上岛成也一怔，转头看见如鬼魅一样出现在面前的里梅。
他吓得眼睛微微睁大。
里梅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还毒舌地说：“别用那种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我，我脑子没被门夹，希望你也不要。”
上岛成也：“……”
他立刻拉开门，表示自己不会被门夹，随之走出去，顺手将门关上。
“早上好啊，里梅阁下，昨晚歇息得好吗？”上岛成也尽量自然地露出微笑。
里梅瞥他一眼，不回答，只是淡淡道：“别问些有的没的，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饭。”
“好，马上去。”
上岛成也笑眯眯绕走，他这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惹得里梅又多看了两眼。
窗户纸被捅破的尴尬荡然无存。
二人明显回到之前的相处状态，里梅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姑且算好事吧。
也子至少没有对他说拒绝的话。
等上岛成也洗漱完出来，他在客厅桌上看到了丰盛的早餐，但是位置上面没有里梅跟虎杖悠仁。
正疑惑着，突然院子内传来一阵打斗的动静。
“！”
他急忙冲出去一看，恰巧看到虎杖悠仁被里梅冻得严严实实，扑面而来一股冰冷的寒气。
“哦！早上好！上岛老师。”
发现他的虎杖悠仁中气十足打招呼，即使整个人都很狼狈，脸也肿了，也没有一点遭受毒打的愤怒。
上岛成也看懵逼，了解一下才知道虎杖悠仁是在和里梅进行晨练。
因为虎杖悠仁和宿傩闲聊的时候，不但提起过他，也聊到过里梅。
得知上岛成也的咒力运用都是里梅过去一手教的，想提升自身实力的虎子就大胆虚心求教。
里梅本来不想搭理，但想到这小鬼是也子带的学生，指导一下也关系。
而正是这一指导，才让里梅充分了解到这个小鬼究竟有多弱。
里梅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对虎杖悠仁的嫌弃：“咒力不强，体内更是没刻有像样的术式，唯一算亮点的体术，仔细看也没有多少灵活的技巧，还不等近身，就被敌人的远程术式打趴下了。”
“这样毫无价值的容器，宿傩大人确实没有夺取的必要。”
虎杖悠仁：“？？？”
“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没被宿傩前面的冷嘲热讽给打击到，虎杖悠仁倒是被里梅不留情的话给打击到了。
上岛成也看着被冻得只露出个脑袋的虎子，莫名想到过去的自己，没憋住脸上的笑。
他快步走过去，嘴上却又柔声安慰道：“人是一步一步进步的，悠仁这一路都做得很好啊，毕竟才是入门个把月的新手，等回去再拟定更艰苦的训练方案吧。”
“谢谢你，上岛老师。”虎杖悠仁低落的情绪一下恢复过来。
“不过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哦。”上岛成也一边忽悠一边将手搭上冰层，掌心下燃起黑焰，如喷火枪一般瞬间包裹整个冰层。
亲眼看到束缚住行动的冰被轻而易举地融化，虎杖悠仁满脸惊奇。
“之前我就想说了，上岛老师这招真的好像「天照」！”
“哦？鼬的眼睛能力吗？”
“对！五条老师跟我讲解术式时，我原本还期待自己能不能学一下卍解和螺旋丸，感觉超——帅的。”
兴致勃勃的虎杖悠仁手舞足蹈地进行比划。
而就在虎子描绘时，上岛成也给孩子治好身上的擦伤，还有脸上青肿的地方。
随即一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卍解我暂时不会，不过螺旋丸有仿版，要不要看？”
“真的吗？”虎杖悠仁嘴里发出欣喜的惊呼，“这可是连五条老师都不会的术式！”
上岛成也没多说，摊开一只手，随着空气流动，掌心中央顿时汇聚出一颗蓝色光芒的能量球。
虎杖悠仁大为震惊，开心围着那颗能量球欣赏好几秒。
也就是在上岛成也在虎子面前炫技的时候，二人一起听见一个生寒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我说你们两个白痴。”旁边的里梅满面黑线。
“欸？”
虎杖悠仁呆呆眨眼，扭头看了看，又扭回来小声蛐蛐：“他连上岛老师你都骂啊？”
上岛成也也小声逼逼：“是的，以前我学不会东西，他不但一样嘲讽，还连我一起冻呢。”
虎杖悠仁吃惊，两秒后，颤颤巍巍地和上岛成也再次转回头去。
里梅缓缓微笑：^_^
上岛成也一噎，反手就推虎杖悠仁的背，低声又迅速道：“这个表情是他情绪差得最恐怖的时候，走吧走吧，不炫技了，我们进去吃早饭。”
虎杖悠仁听话点头：“哦，好。”
饭桌上，看着碗里的菌菇汤，上岛成也拿起勺子，放到嘴边，轻轻一嘬。
“里梅阁下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想到等下坐车走了就吃不到了，心里好难受。”
里梅：“……有多难受？”
“啊？”正在贫的上岛成也没想到里梅会这么问。
思考一下才道：“就像被人从嘴里硬生生地丢了一只燃烧的烟头一样。”
里梅：“？”
里梅没笑，虎杖悠仁倒是哈哈笑了，说：“我们三个可以一起走吧，上岛老师。”
“按理来说是这样。”上岛成也抵住下巴思索，“可是去东京的话，里梅阁下没有地方住。”
“你不需要操心这个问题。”里梅淡定道。
“嗯？里梅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跟我去东京吗？”
然而里梅的回答让上岛成也感到困惑。
“我不跟你们一起走，我过几天再离开。”
“因为宿傩大人只差最后一根手指了，我必须把它找到。”
而离开之前，里梅需要把这个家好好整理一下，不能说走就走。
上岛成也听明白过来里梅的意思，心里复杂和愧疚交加，抱歉笑道：“辛苦你了，里梅阁下。”
里梅抬眼看着他，开口道：“我敬重宿傩大人，同样也看重你，你在乎的东西我会尽力照顾。”
“……”
上岛成也握勺子的手顿时一颤，听得有点难为情。
里梅却看似没什么感觉，继续吃饭。
就在他悄悄看里梅的时候，身旁位置的虎杖悠仁惊讶出声。
原来是醒来的宿傩又长出嘴从“虎口夺食”了。
看见此景，上岛成也的心里莫名暖乎乎的。
他一边把汤一股脑地往嘴里灌，一边眯起眼笑着。
直到宿傩开始喊他：“也子，把这个汤给我喝点。”
作为宿傩无微不至的仆人，里梅很有眼力地不插手此事。
于是上岛成也哦了一声，抽出一张纸擦擦勺子，盛了一勺热汤递到宿傩的嘴边。
如此投喂了几下，大爷不想喝了，于是上岛成也又抽出一张纸准备擦勺子。
可还没擦上，宿傩不满的低沉音便响起：“你擦它干什么？嫌弃我的口水？”
“我这是吃饭讲究卫生。”上岛成也不承认。
诅咒之王看他仔仔细细翻面擦勺子，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冷下声音道：“都和我亲过好几次了，就算现在嫌弃——”
咚！
不等宿傩说完，上岛成也涨红着脸猛拍桌子站起来！
双眸直瞪宿傩嘴上方的复眼。
正直的虎杖悠仁正义帮忙，大胆反击宿傩道：“别总当着别人的面说些让上岛老师尴尬的话，显得很没礼貌啊。”
随心所欲的宿傩就不知道什么是礼貌，更不知道什么是尴尬。
“安静吃你的饭，小鬼。”
宿傩才说完，突然看到上岛成也胡乱塞了几口饭团，捧起碗将汤喝个精光。
“我吃饱了。”
话落，人离开饭桌，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摸裤袋。
虎杖悠仁杀人诛心指了指：“啊，你把上岛老师惹生气了。”
生得领域里的宿傩面色顿时一变：“……”
里梅镇定安抚自家大人：“我看到也子拿出了手机，他是去接电话了，大人。”
而果然上岛成也接到了伊地知的电话。
说出他和虎杖悠仁赶回去的大概时间后，他把电话一挂，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灰暗，黑云在上方盘旋着，仿佛一张巨大的口，要把周围的房子给吞没。
看样子要下雨啊。
抓紧时间赶车吧。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记起小野上午要过来找他。
又想到里梅昨天说的小野对他可能有那方面的感情，无论信与不信，上岛成也都觉得有点头疼。
于是他写了封信，拜托暂留在这里的里梅交给还没来的小野。
“上面有说拒绝的话吗？”里梅问他。
“没有。”
听见上岛成也否认，里梅的脸色一下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不是说了那小鬼对你——”
“都没亲耳听见就不用写那种话了吧。”上岛成也无奈打断，“那很尴尬的。”
“那你写了什么？”里梅皱眉。
“我就说赶车来不及了，所以走得急，没能和他告别很抱歉。”
“还说他是个可爱的弟弟，我会记住他的。”
里梅听见，恨不得把手里的信给撕了，“你在给他希望吗？”
“我没那个意思。”
“我在结尾把里梅阁下写进去了来着。”
“写我？”
“是啊，我说你是我信任的人，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这次虽然走了，但过几天我们就能在东京见面，很高兴我们又能在一起了之类的。”
里梅心跳加快，不自觉捏紧信封，面上却不冷不热：“你拿我做挡箭牌？”
“哈哈，好吧，里梅阁下，其实我没那么写。”
里梅：“？”
“结尾我写的是祝他学业有成，有空他可以来东京找我玩，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他。”
里梅：“……”
写这些管什么用。
里梅反正心里是烦躁的，等上岛成也和虎杖悠仁走了，他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尽管很不情愿，还是等待着小野的到来。
不知等了多久，雷鸣开始轰隆，震动了整个村子。
浓云滚滚，电光在天边一窜而过，舞动着嚣狂的野性。
下雨了。
里梅回到屋子里，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声的空旷客厅。
在淅沥雨声的衬托下，家里更显静谧。
他拿出手机反反复复地点亮屏幕，始终没有一条消息进来。
本来这样的日子他经历过不知多少，可现在他感觉到了非常清晰的寂寞在敲打心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野的喊声。
里梅面无表情打开门，看到撑着伞的小野，他直接把信递给小野。
“也子给你的，他有事，已经坐车走了。”
原本满脸期待的小野神色一暗，又迫不及待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于是就地拆开来看。
里梅任由小野读信。
半分钟后，约摸着小野已经看完了，他正要催人走，突然看到小野猛地抬头，一脸诧异地望着他。
“里梅阁下……原来是成也哥哥的女朋友吗？”
里梅：“？”
小野一副天塌了的样子，“难怪你会那样警告我啊！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现在知道了，祝你们幸福！”
无地自容的小野惊慌把信往里梅手里一塞，转头迅速跑走。
不明所以的里梅抓起信一看，发现上岛成也其实还真在信上写了那段信任他，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些话。
里梅瞳孔顿缩，心跳无比剧烈。
恰巧此时手机振动了一下，闪进来一条新消息。
「雨好大啊，里梅阁下下雨收衣服了没？」
里梅：「收不收衣服我不在意，我现在只想收人。」
上岛成也：「？」
「什么意思啊，里梅阁下。」
「……也子，你没有告诉小野我是男人吗？」
上岛成也：「哈哈，没有刻意说出来。」
里梅：「^_^」
「嗯？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恐怖啊，里梅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