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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古往今来都是九监绿门族地。

在九监里,绿门修为不显,但善药,极受各门各家欢迎。

这一日,门主水雄髯甚是激动,因为他的宝贝外孙终于要来看他了。

天没亮,水门主就在下人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吃过早饭,他就和大儿子、儿媳来到药园闲逛。

面上是说要巡视一下药园里珍贵药材的生长情况,实则完全是因为要见到外孙,激动得坐立不安。

“父亲,小渊他们还有两个小时才到青州,您还是先回屋休息休息,这药园,我和明溪照理得很好。”

“你们经验不足,上次我就发现一颗近千年的药参不见了,原来是你们偷懒,没有系好红绳,让它给跑了,我一顿好找。”

绿门少门主水光舰脸上一阵红白,这事老头提了好几次,每次他都认真悔过,以后再也没犯过相同错误。

“父亲,阿光知道错了,您就别再提了。”大儿媳姜明溪柔柔地笑着,看着闹脾气的一对父子。

“对了,星儿的墓地让人打扫了没?小渊今天回家,会带他去见见星儿。”

“让人打扫过了,昨天下午,我还亲自前往查看,很妥当。”

“嗯。”老人背着手,在药园里缓缓踱步。

他的背有些驼了,小女儿水星儿难产而亡后,因为思念和自责,老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再加上年纪的问题,显得老态龙钟。

“小渊他们住的地方呢?有没有把房子打扫出来?”

“您放心,原先星儿的别墅,已经让下人清扫整理了出来,完全和当年星儿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背着手走在前头,嘴里不停地念叨。一些事情还反复地提。后面跟着的两人耐心又温柔地回答,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四弟呢?什么时候回来?小渊都快到了,他还在外头浪吗?”老爷子突然回头,把手里拐杖敲得啪啪作响。

水雄髯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儿子懂事稳重,持家有道,四儿子顽劣张扬,时常不着家。好在水门主也没把心思放在小儿子身上。

可今天是极重要的日子,小女儿唯一的儿子回家,这个当舅舅的还像以前那样不成熟怎么了得。

老爷子火冒三丈,立刻让人去外面寻找。

“四弟说,小渊到家时,会给他一份大大的惊喜,想来...是去什么地方准备了吧。”水光舰生怕自己的父亲再发火,立刻找理由搪塞过去,心中却暗暗祈祷,那个浑小子可千万别惹事。

自己这个当哥哥,怕是又要背锅。

“哼。”老头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

“可惜二哥、三哥,还在亚马逊里寻找药材,今天怕是赶不回来了。”

水家善药,生意做到了全世界,这些年,老二、老三主要负责在国外寻找珍贵药材,移栽回国内养殖。

亚马逊丛林条件险恶,进去一次,很难中途返回。

“不过,您放心,一周后,您的80岁寿宴,老二、老三肯定准时回来。”

老爷子刚要发作,听到此话,便把怒气压了下去,转而笑道:“等寿宴的时候,好好向族人们介绍小渊。”

大儿子、儿媳在旁赔笑。

“寿宴邀请函已经发到相关人手里,到时候,九监各家都有重要人物到场,绿门各家也会派人亲临,一定很热闹。”姜明溪柔声说着,顺手把一根枯枝修剪下来。

三人来到一座凉亭。

门主水雄髯坐在石椅上,5只猫在亭子旁树下嬉戏。

1只大猫后面,吊着4只已经足月的奶猫。小猫差不多2个月左右,早已能自力更生,偏偏追着大猫要奶喝。大猫不耐,发出呜呜声驱赶小猫。

小猫追着大猫,大猫不停阻挠。最后,大猫不胜其烦,直接飞奔到树上,几个腾跃,跳到亭子上趴着。

4只小猫跳跃能力不足,够不上母亲,只能蹲在树下,望眼欲穿。

水雄髯脸上的喜悦逐渐收敛。

心事重重。

儿媳姜明溪最是敏锐,立刻就察觉公公异样。忙小声问:“是不是走累了,我们陪您回房间休息吧。”

老门主只是摆手,并不说话,视线一直落在小猫身上。

“你们说,小猫会记恨母亲吗?”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大儿子、儿媳同时一愣。他们纷纷转头,看向树根下呼喊母亲的小猫们,又抬头,看一眼亭子顶上趴着的老猫,顿时明白了老爷子这个问题的真正意思。

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啊。

大儿子和媳妇对视一眼,夫妻两默契地选择一方开口。

儿媳用轻松的语气说:“小猫大了,该是离开母亲自力更生了。再说,老猫带小猫的时候尽心尽力,您看,它现在瘦了好多。小猫要学会独立,不会责怪母亲的。”

水雄髯却是连连叹息。

“老猫再不济,小猫不能独自存活时,也是尽心照顾的,哪里像我......”

“父亲......”水光舰呼吸一滞,知道老爷子又要旧事重提,赶忙出声。可还是晚了,老爷子早已睹物思人,因为眼前老猫断奶驱赶小猫的事,联想到了过去26年,对小渊的“冷漠”问题上。

“哎,猫且懂得爱护幼小,我却不懂,丢小渊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说着,话语间竟有些哽咽。

水光舰连忙安慰道:“父亲,不怪您狠心,谁都知道,黑槐叛族一事暴露,九监震怒,各家对他的孩子穷追猛打,让黑九带小渊远离风暴中心,才是对他最好的决定啊。”

“那时候,我们稍有倾斜,就会给小渊带去无穷灾祸。小渊像星儿一样懂事,他会明白您苦心的。”

“是呀,小渊最懂事了,要不也不会主动说要来看您呀!”姜明溪巧笑嫣然,哄得公公脸上有了笑意。

“可是......”

“您别太自责,别忘了,澹峙丫头是您亲自安排给他做师姐的,虽然时间不长,可那丫头处理得很好,经常往家里传消息。”

提到水澹峙,老爷子终于开怀。

“您想呀,小渊若是生我们的气,肯定不会接受澹峙的。”

“对对对。老了,把澹峙那丫头忘了。”老爷子脸上有了笑意。

“快问问,他们到哪了,敏儿他们有没有接到人啊?”

“放心吧,敏儿刚发来消息,说他们已经到机场了,还有十来分钟,飞机就降落了。”

“好好好。哎哟,我衣服脏了,快扶我回去。”

......

青州机场,姬小月垫着脚朝出口了望。女孩身边的姬小君则一脸淡然。

从样貌判断,这是对龙凤胎。

姬小君是弟弟,只比姬小月晚出生5分钟。

“喂,你几岁啦?”姬小君忍不住调侃自己还没长大的姐姐。

“小渊表哥第一次回家,我激动啊。”姬小月辩驳道。

“激动,也不用像个小孩那样踩在栏杆上啊,你都多大了,快下来,别给水家丢人。”姬小君对自己姐姐孩童般地性子表示无语。

“丢人,丢什么人,哪有你这样冷淡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冷淡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小君,你跟肖浪那家伙混得时间久了,人都变得无情啦。”

姬小君刚想解释自己是面冷内热,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眼间,通道口走出来十多位帅哥靓女。

“是澹峙表姐,澹峙表姐,我们在这里。”

“啊啊啊,那个帅哥肯定就是小渊表哥了,他长得好好看,和星姨好像。”

“你个花痴,他可是我们的表哥,你可别乱来啊。”姬小君忍不住扶额。自己姐姐的风流韵事,他最是清楚。

姬小月却是不顾形象,朝他们大力挥手。

看到来人,水敏儿放下手机,结束和大嫂的聊天,伸着脖子望过去。

朝那群人展露笑颜。

而她身后跟着的一群黑衣人,举起了手里的迎接牌。

......

寻诡小队一行12人,昨夜在曲州回合,早上6点,直接从曲州机场乘私人飞机来到青州。

天空晴朗无云,飞行路上,黑渊最是少言,也最是激动忐忑。

青州,是母亲的家族,绿门族地。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

陌生,又熟悉。

通道尽头,黑压压一片来迎接的人。

他第一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二师姐的介绍说,那是水敏儿,是他母亲水星儿的二姐,他们家还有个女儿,叫水吕儿,正是水澹峙的母亲,水星儿的大姐。

“敏姨和你母亲长得最像,你见到她,基本上就是看见你母亲这个年纪的模样。”

随着距离靠近,那张面庞愈发熟悉,黑渊的鼻子忽然涌上一股酸涩。

他强忍着不落泪。

今天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不可以落泪。

水敏儿也变得紧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黑渊真人,以往只能通过视频、图片思人。

那个大男孩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强烈。

“敏姨。”黑渊的视线一直锁定这样和母亲七八分相像的女人脸上,其它景象没有一丝入眼。

水敏儿像被闪电击中,呆呆地站在原地。

眼,忽然就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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