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是由巨石堆砌而成,紧挨着石林,此时,上面已经整齐的摆放好了七八个野兽头颅。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祭台,顺着石面上的缝隙流淌,一片腥红。
加之麋鹿巨大的鹿角、闪烁着寒光的野猪獠牙,在祭台的中间还放着一颗棕熊的头颅,面目狰狞,触目惊心。
这头棕熊是陆阿叔的狩猎队猎杀的,虽尚未成年,但想要将其击杀也非易事,为了将其制服,队伍里好几人都挂彩了。
在村长的带领下,石林村男女老少一起祈祷,请求老天的庇护,虔诚且庄严。
这是一场很严肃的祭祀过程,也是一种惯例,每次打猎归来或是作物丰收都要进行。
眼前的这片石林乃是村民们的精神寄托,和往常一样寂静,没有一点回应。
终于,祭祀结束了,人们松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浮上了喜悦的笑容,把这些野兽头颅搬了下来,准备最后的分解工作。
“上天真的能听到我们的祷告吗?若是可以,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这般困苦呢?”村长的小儿子小声咕哝道。
“小兔崽子,你在胡说些什么?”村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抡起蒲扇大的巴掌作势要打。
“我没有胡说,我们每次都在很虔诚的祭祀祷告,若是老天真的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就该降下福泽,免去我们的疾苦才是,而不是让大家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苟延残喘。”小家伙只有九岁,非常倔强,仰着头一副要打便打的表情。
“你…”村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要去抓他,却被王虎拦住了,“村长大哥勿怪,小孩子家懂得什么?”
村长瞪着铜铃大眼看了躲在王虎身后的孩子一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磕头,口中不住祷祝道:“小儿不懂礼数,童言无忌,还请上天勿怪!”
人们静静的看着,没有人上前搀扶,他们心中也都犯起了嘀咕。
这片石林由来已久,自他们的先祖搬来此处时,它就一直矗立在那里,每一根高约百米,共有一千三百六十根,仿佛天然形成的一般,石林村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这些石柱排列的看似混乱,却有迹可循,似是一个古老的阵法,无数岁月以来久经风雪,始终屹立不倒。
先祖们认为这片石林乃是与上天沟通的桥梁,专门在这里搭建了祭台,千百年来祭祀不断,可是却从未真正显灵过。
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人提出质疑,对他们而言,这种没有意义的祭祀已然成了一种形式,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内心深处对上天敬畏已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村中的青壮年们手持锋利的刀具,开始分割野兽的身体,脸上充满了喜悦,这是历史以来,他们收获最多的一天。
捕获的每一头山猪都有七八百斤,尤其是那些麋鹿,体型庞大,最大的足有千斤之重。
这类生物无需冬眠,长得膘肥体壮,能出不少鲜肉。
那头棕熊更加壮硕,至少有两千多斤,这么多的猎物,足够他们吃上半个多月了。
有人搬来了早已准备好的陶罐,里面装满了腥红的兽血,然后将其储存起来制作成美味的食物,就连内脏也不会浪费,全部会被清洗干净。
火堆上已经架起了巨大的炉鼎,肉香在空气中弥漫,这无疑是他们最开心、幸福的时刻。
人们已经很久没吃到鲜肉了,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一想到马上就能喝到热气腾腾的肉汤,品尝到鲜美的肥肉,就忍不住直咽口水,孩子们更是馋涎直流。
李长风也没有闲着,正和几个少年围坐在一个火堆前烘烤一条鹿腿,这是村长特意给他的奖励。
鹿腿被烤得金黄油亮,往下滴着油脂,落在火堆上呲呲作响,少年们忍不住了,开始用手撕肉,吃得满嘴流油。
狩猎队带回来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平均分配,村民们不会有任何怨言,这就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只有互帮互助、公平公正才能更好的活着。
吃不完的猎物会被腌制成肉干储存起来,用以过冬的食物,他们有将近五个月的狩猎期,虽然有时会遇到危险,但是,这段时间不会因为食物而发愁。
李长风已经吐纳了三个多月了,体内那股似洪流一样澎湃的能量已然可以被他随意操控,力气也大的惊人,村里的青壮年都对他佩服不已。
最近这段时间,每到深夜小猴子都会把他拉起来。
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给这个小村庄披上了一层银装,天空中繁星点点,微风徐徐吹过,带着一丝寒意。
小院内,小猴子手中握着一根细小的木棍挥舞着,动作迅捷,进退有度,招式十分凌厉且繁奥。
李长风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很是认真,努力想把每一个招式都烙印在脑子里,但是,小猴子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看得他眼花缭乱。
片刻后,小猴子停了下来,示意他演示一遍。
李长风拿起铁矛,学着它的样子比划着,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动作也非常笨拙。
小猴子在旁边看着,急得吱吱叫个不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过,李长风并未气馁,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演示着,即使双手都磨出了血泡,他也没有放弃,这倒是让小猴子感到一些欣慰。
转眼十几天过去了,在小猴子的悉心指导下,李长风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迅捷,长矛挥舞间似有风雷之声,威猛无比。
小猴子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满意之色,不住的冲他点头表示鼓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长风更加确信,这个小家伙定然是一只神猴,只是不知它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天傍晚,三支狩猎队均是满载而归,唯有陆阿叔的队伍迟迟不见回来,村民们站在村口,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太阳即将落山时,一个人影从山林中冲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朝着村子跑来,气喘吁吁地大喊着:“狼…狼群…快!”是王大龙的声音。
众人听闻无不心惊,大山中的狼群极其凶残嗜血,是村民们最为畏惧的存在,一旦被它们盯上很难脱身,就连县里的物资队都曾遭受过这些畜生的袭击。
“快,准备火把,随我进山救人!”村长大喊一声,双眼中精光爆闪。
村里的青壮年们一声不吭,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拿起各自的武器迅速集结,几十只火把被点燃了。
“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
村长向村民们做出了承诺,抄起一把剔骨刀率先走了出去,三十多人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朝大山飞奔而去。
人群中,几名妇女眼中噙泪,在心中默默祈祷,被困的狩猎队中有他们的丈夫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