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上人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解铃还须系铃人,心咒亦是如此。
你若真心想要解开它,便需找到那下咒之人,或是自己从心中放下那段执念。”
说着,那人脸马上就要飘走了。
“欸,前辈请留步!”
沈授连忙喊道,心中焦急万分,他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这位神秘莫测的无定上人。
无定上人微微一顿,身形在空中略微凝固,“还有何事?”
“前辈的修行法——可是能算命啊?”
无定上人闻言,却是蹙眉道:“算命?我只会推算因果而已,算命太难了。”
“哦哦,那您能帮我推算下——我的因果吗?”
对方微微迟疑,而后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沈授算是摸清了,这位大佬的脾气——生性凉薄、无利不起早。
看来,像是孙缌绮——这样好说话的修士,还真是稀罕品种了。
“之前您的什么因果推算断在我这,您就不好奇吗?”
无定上人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哦?你是说那未完的因果线吗?”
沈授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是啊,前辈,您不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吗?说不定咱们能一起找出点什么来呢。”
无定上人轻轻一笑,似乎对沈授的急切颇感有趣:“蹊跷?这世间之事,蹊跷的多了去了。?
不过,既然你如此执着,我正巧也感兴趣,便再为你推算一番。”
“当然,我也不可能去凭空推算。
所以,你究竟具体是想推算什么?”
沈授面色沉重,“刚才,有人想杀我,在我这残留了杀意,您可否凭此推算?”
无定上人眉头微皱,似乎对沈授所言颇感意外:“杀意?残留于你身?这倒是新奇。
好,我便试试,看能否从这残留的杀意中,寻出一丝线索。”
话音未落,刹那间,那人脸居然又凑上来,将两者的额头紧密连接。
随后一股无形波动散出,沈授就感觉冥冥之中,有几根牵扯自己的丝线——被对方拿捏住了。
这些丝线似乎连接着他过去的经历、现在的遭遇。
甚至隐约预示着未来的某些变故。
沈授心中暗自惊骇,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竟会以如此直观的方式——被他人触及和审视。
无定上人紧闭双眼,脸上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放松。
她仿佛正穿梭于——错综复杂的因果之网中,努力寻找着那一缕——能够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授能感觉到——无定上人似乎已有所发现。
然而下一瞬,那人脸之上,却是猝然出现了蛋壳碎裂般的裂痕!
紧接着,裂痕迅速蔓延,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撕扯这张人脸,使其变得扭曲而破碎。
沈授心中一惊,连忙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额头——依旧与那张人脸紧密相连。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一般。
“这——”
无定上人竟马上自碎额头之处,以此强行打断了推算。
裂痕也随之不再扩展。
无定上人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显然这强行打断推算的行为,对他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
她的双眼猛然睁开,其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似乎有无数因果在其中纠缠、消散。
而沈授额头处的联系枷锁也在这一刻消散。
他连忙后退几步,一脸愕然地看着无定上人。
“上人,您这是——”
无定上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头。
沈授闻言,虽然心中仍有诸多疑惑,但见无定上人嘴角溢出的鲜血,心中不禁涌起些许愧疚。
“上人,是我连累您受伤了。”沈授低声说道。
无定上人微微一笑,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迹:“无妨,推算之道本就充满了未知与危险,这也是我自愿为之。”
她随即又开口道:“的确是有残存的杀意。
但却不仅仅是杀意,还有浓重的死意。”
“这种死意,似乎源自一种亡者的诅咒,缠绕在你周围,试图将你逐渐引向绝路。”无定上人面色凝重,目光深邃,仿佛在试图穿透迷雾,看清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沈授微微蹙眉:“上人,您所言的诅咒,究竟是何物?
我又该如何化解?”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沈授深知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
无定上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诅咒非同小可,需要找到其根源,方能彻底解除。
你需回想起近日来——是否接触过什么异常之物,或是遭遇过什么不寻常之事。”
沈授闻言,闭目沉思,脑海中闪过近日来的种种经历。
突然,他的眼神一凝,“前辈,我似乎遗忘了——不,更像是被人强行抹除了什么重要的记忆,这是否有所关联。”
无定上人闻言,神色变得更为严峻:“被人强行抹除记忆?这听起来像是某种心道的手段。
你试着回想一下,被抹除的记忆之前,你是否接触过什么人或物,那很可能是诅咒的源头。”
沈授努力回想,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我记得,在那之前,我似乎在和某个人喝酒,但就是想不起来那是谁了。”
无定上人闻言,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喝酒?这或许是关键所在。
心道的诅咒往往与人的情感、欲望紧密相连。”
看着一脸茫然的沈授,无定上人轻轻摇头。
“看来,对方所处的层次——不是我可以推算的。
至少不是区区一具分身可以做到的。
但,我现在倒是对你更好奇了。
你不过初入修行道途,有何心道高人——非要置你于死地呢?”
沈授闻言,脸上露出苦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摇了摇头,无奈道:“上人,我亦不知其中缘由。
咳咳,其实我自幼孤苦,偶得机缘踏入修行之路,自问并未得罪过什么高人。”
无定上人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这世间之事,往往错综复杂,因果纠缠。
有时候,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也可能引发连锁反应,种下日后的祸根。
你既然不知缘由,那便不必过于纠结。”
沈授闻言,心中稍安,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啧,说不定是一不小心惹了谁吧。”
“你还杀了谁的弟子?”
无定上人这话一出,沈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何出此言?”
无定上人面露异色,“之前没在意,现在发现——你身上怨煞之气驳杂缭乱,缠而不散,显然是最近接连杀了数人。
要么是那些人怨念极其深重,要么他们就是修士。”
“啊这,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前辈你难道没杀过人吗?”
无定上人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她认真思索了许久,淡淡道:“修行多年,我还真没有杀过人。
杀人又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是惹得一身怨煞。
怨煞不仅会损伤身躯心神,更会驱散福缘。
那么,我又为何要杀人?”
沈授一时间无语。
他没想到杀个人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个鬼世道,他就来了几天,杀的人都快赶上前世枪毙的罪犯了。
从刚来开始的那一刻,他就被迫连续数次生死搏杀。
他很难想象,一名成熟的修士没杀过人。
“呃——您难道还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吗?”
无定上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却并无怒意。
“呵呵,什么莫名其妙的比喻?”
无定上人继续道:“修行之路,本就讲究心境平和,因果报应不爽。
滥杀无辜,只会让自己的修行之路越走越窄。
不过我也能理解,世事无常,有时候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
但我向来秉持——能不杀就不杀的原则。
毕竟,修行之路漫长而艰辛,若是背负太多因果,终究会阻碍前行的脚步。”
沈授听着是连连摇头,“你们这些大佬说起话来,真是一套套的,但问题是,我有的选吗?”
无定上人默然无言,随后,居然从口中吐出一块玉符。
“带上它,若是你哪日快死了,可以用精气激活它。”
沈授打量着那似乎刻有道纹的符石,疑惑道:“啊?难道这是什么保命的东西?”
“这倒不是,但它却会记录下——你死前的心绪情相。
这对我修行的众生千相浮世法很有价值。
因为方才吸走心缚之时,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相很特殊。”
沈授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无定上人的说法半信半疑。“心相?你是说,我的心绪情感,对你修行有帮助?”
无定上人轻轻点头,目光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正是如此,众生百态,心相万千。
每一种特殊的心相,都蕴含着独特的天地至理。
你的心相,是我近年来所遇最为奇异的一种。
对我参悟众生千相浮世法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沈授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他苦笑道:“呵呵,就知道您没这么好心,那我真是谢谢您嘞。”
“多行杀戮必自毙,好自为之吧,年轻人。”
话音未落,那人脸眨眼间就飘然而去。
只留下沈授一人在原地,望着那人脸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他低头沉思,回想起无定上人所说的话,心中既有震惊也有不安。
“心相特殊……蕴含着独特的天地至理……”沈授喃喃自语,试图理解这一切。
“我说这些修士——一个个还真是很有个性。
那血金刚是个暴脾气老哥,这位无定上人则是无情冷漠到了极致。
还有,那个古怪诡异又心绪莫测的女人——居然却是那么贪酒。”
沈授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似乎从这些修士身上,看到了人性中——最为真实而复杂的一面。
“等等,我刚才想起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