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羽看着屏幕中那望向自己的眸子，轻轻笑了一下，侧头对身边银发金眸的男子道：“宰相大人，小捷还真没让人失望，不是吗？”
“虞渊也没让人失望。”安提丰看着那飘忽的灵体：“如果没有他，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为了虞泉活下去，他当然什么都肯做。”凤归羽垂下眸子：“原人类这个设定真好，让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千疮百孔。本来以为这不过是父亲为了已经没有希望的生命制造的一个临终安慰，没想到居然因为那个小测试员出了这么多岔子。”
“我已经让人把项目经理和人事都开了。”安提丰恭敬道。
“送她进来的时候，他们都信誓旦旦说，这个测试员没用了，是个孤儿，测试失败了也无所谓。没想到，居然是最重要的程序员。现在搞得我们都被困在这里，她也被困在这里，一个充满了bUG没办法修补的游戏，我父亲为此花了数百亿美金。”
凤归羽侧头看向安提丰：“我除了还有主控，能给我们两自动换个皮肤，好像也没比别人强多少。你今天这个皮肤不错，VIp特典果然还是比寻常好看些。裁员裁到大动脉，搞得这么狼狈，只是开掉这两个人，似乎有些轻拿轻放了。”
“会让他们深刻体会自己的罪行的。”安提丰恭敬道。
“贺循那个废物怎么样了？”凤归羽叹了口气：“现在，必须按照这个不知道外包了多少层的脚本，拿到军权，登上皇位，成为女帝。并且找到开国女帝的死因。贺循太多余了，但是这会儿没有他游戏就运行不下去。你到底想出处理他的办法了吗？”
“他还在全力寻找贺捷。”安提丰汇报道：“拿到元帅主控系统并不难，因为贺捷是系统本身，您有主控权，剥离不在话下。只是贺循是名义上的元帅，现在系统没办法继承声望。如果声望不能超过贺循并触发隐藏事件，是没办法通关回到主界面的。”
“我不是每天都在像贤君一样刷声望吗？可是看不到贺循的声望值，我盲刷有什么用！”凤归羽按了按太阳穴：“去想想办法，这个烂脚本，一定有什么细节是还没发现的。我父亲送我进来是临终关怀顺便死马当活马医的，不是临终打工的！”
“至少您的原身目前状态比平时稳定，打入的胚胎干细胞也在开始起作用了。”安提丰劝慰道：“您是老爷唯一的女儿，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您继续活下去。那些可能害死您的罪人，都将在这场游戏里无所遁形。”
“只可惜，现在那些罪人都没事，只有那个倒霉的程序员和我一样。她在那里众叛亲离，失去了自己的肉身，被囚禁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虚弱躯壳里。和我的渐冻症一样，慢慢的成为别人的傀儡。”
凤归羽暂时关上了屏幕：“不过她很聪明，居然一度联系上了小捷，要不是有监控及时切断了联系，或许他们就不如我们所愿走完这个剧情了。同时回到这个界面来，我就有点麻烦了。同时跟两个人演戏，实在太辛苦。”
“那个程序员其实已经走完了第一遍的流程，那些罪人中确实有人杀死了她，然后合伙囚禁了她。我也反复研究了整个过程好多遍，始终没有发现更多的有效信息。每个人好像都有嫌疑，每个人又都好像不是真正的凶手。”安提丰再次提及第一周目的过程。
“虽然医生们都告诉我，渐冻症绝不是靠下药或者某种暗害能做到的，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绝不是渐冻症这么简单。但如果我再找不到原因，我就只能像个僵尸一样默认我是渐冻症了。”凤归羽握紧了椅子的扶手。
“您会在这里登基，也会好起来，最终成为家族的女帝。”安提丰向她行礼道：“您会获得最终的hE。”
“说真的，宰相。或者说，安管家。”凤归羽盯着他：“比起小捷，你倒是更像AI助手。”
“殿下说笑了。”安提丰的表演信念非常强，仍旧没有改变称呼：“贺捷是拟人AI，而我是打工人，她当然比我更像个人。”
“你很幽默，这点她不如你。”凤归羽终于移开了眼神，伸手去拿堆在桌上的报告看了起来，但是口中感到话题仍然继续着：“从你的语气看来，似乎不太赞同父亲花这么大力气来救我。”
“人们为了爱做出多大的努力，都不应该被视为不值得。只是您的父亲恰好有那么大的能力。容我僭越的说一句，您的父亲和这里的剧本不同，他完全有其他可选择的继承人，而事实上，您的弟弟确实也已经是财团事实上的继任候选人了。难能可贵的是他们都非常爱您。”
安提丰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感动了：“他们当然也可以放弃，毕竟这是世界公认的难题。”
“听起来我还真是幸运。”凤归羽翻过一页报告，递给安提丰，上面写着的是一次针对凤归羽未遂的暗杀记录：“就不能和现在一样，他们都想我死。”
安提丰接过那份报告看了看道：“这只是脚本的一部分。”
“脚本也要有来处，也要有人写。这个写脚本的人知道得太多了，他肯定也被送进这里了。安提丰你还不明白吗？”凤归羽轻轻歪头，有些调侃地看着他，咧开嘴笑得有点恐怖道：“就因为你这么白痴的相信我的父亲和弟弟爱我，才会被送进这里陪我。”
“您这样误会老爷和少爷，他们会伤心的。”安提丰很显然还是坚持他的判断。
“如果你指的是不想让我死这件事，以及花了这么多钱，捣鼓出来这个玩意救我，那是当然的。”凤归羽看着安提丰疑惑表情：“但这个可不能称之为爱。”
“即便仅仅是出于责任，这样的举动也好于很多父母。”安提丰的回答似乎在彰显他不幸的家庭。
“你还没看明白吗？”凤归羽叹了口气，又把一份贺循最近的行程递给他：“我早说过，这个写脚本的人，知道的太多了。凤衔珠也好，贺捷也好，都是我的倒影。贺循不希望贺捷死，是因为爱她吗？”
安提丰听到这句话，惊讶抬头望向凤归羽，她缓缓道：“或许爱过，但后来，总有比爱更重要的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