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季闻川上床的时间特别的早,他也不睡,就靠在床头看平板。
梁千峰鬼鬼祟祟的将脑袋凑过去,一眼扫过上面的东西,就觉得头大。
通篇的英文,能看懂二十六个字母,这些字母组合在一起,就啥也看不懂了。
梁千峰懒懒的靠在季闻川的肩头,视线放在那些少有的图片上,这上面写的应该是公司上的事情:“哥,你在看什么?”
季闻川腾出一只手来,给梁千峰掖好被子:“公司在国外的项目汇报。”
梁千峰随口扯着话:“他们想要你去国外?那我们是不是很难再见面了?”
季闻川:“没有,你想多了,十点了,赶紧睡觉。”
说着,季闻川将房间里的主灯给关掉,就剩床头的一盏昏黄的灯罩发光。
梁千峰缩回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还没个半分钟,他又睁开眼睛,说:“你的光晃到我的眼睛了,麻烦你也关灯睡觉。”
季闻川深深的看了梁千峰一眼,然后关掉平板和床头灯。
厚重的窗帘将月光遮蔽,房间的黑暗程度,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季闻川平躺在床上,夏日里毛绒的被子盖在身上,身旁的自热宝动了动,下一秒手脚就缠了上来。
“哥哥,”梁千峰附在季闻川耳边低语,“睡不着,我们聊天吧。”
季闻川闭眼不说话,装作自己秒睡了。
梁千峰等半天都没等到一点动静,就自顾自的开始说话:“今天上数学课的时候,我看到讲台上有一只壁虎蹿过去,数学老师不知道,因为壁虎在讲台的侧壁。我叫我同桌看,我俩太兴奋了,数学老师就把我俩叫起来回答问题。”
季闻川还是没点动静,呼吸平稳得不得了。
梁千峰贴着季闻川,听着隐约传来的心跳声,他又说:“数学老师说我俩上课开小差,我没法辩驳,因为我真的没听课,不然不会发现那只壁虎。”
梁千峰:“方十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后,心里不平衡,那时候又临近中午放学,他就在桌肚里拿出零食来吃。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见着有份的,然后我也跟着上课偷吃,差一点就被数学老师发现了。”
季闻川长长的吸进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说:“所以你在学校不学习,在那混日子了?”
梁千峰软软的叫了声“哥哥”,试图靠撒娇蒙混过关:“不是我不想学,而是我真的学不进去。”
季闻川又不说话了。
梁千峰索性调整了一下睡姿:“我今天说不喜欢你了,你会不会生气啊?”
季闻川:“不会。”
梁千峰:“好吧,原来你一直都不喜欢我......”
季闻川揉了两下梁千峰的后脖颈:“你喜不喜欢我跟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不会生气。”
梁千峰:“所以说,你就是喜欢我咯。”
季闻川:“不喜欢。”
梁千峰迅速滚到一边去,坚持和季闻川隔出个三八线的距离。
【他不喜欢你,你急了。】
梁千峰咬牙切齿:【急你个鬼,大晚上的不要跑出来打扰人睡觉!】
然后,他又默默的挪回去,抱住季闻川的胳膊,鼻翼煽动,短暂的留恋。
“哥哥是最好的哥哥。”梁千峰将声音压得极低,“一定要喜欢我。”
校园生活可以说无聊,也可以说是有趣。
梁千峰保证过的事情,没多久自己就破了誓言。
有着方十的陪同,违纪的事情都想沾个边,主要还不会轻易触碰到红线。
他们班主任对这一同桌的行为总是很无奈,打电话找家长都找了好几次,方十还好,就是梁千峰的家长,不是每一回都能接上电话。
骂也骂了,罚也罚了,犯事的小子总是知错不改,气得人火冒三丈。
更离谱的是,梁千峰再次在逃了一堂课,被任课老师抓获,告到班主任那儿。
梁千峰站在班主任面前,混不吝一小子,在打电话给家长的前夕,他说:“老师,别打了,我哥不在本地,没法揍我。”
班主任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果断拨下家长电话。
对面接通的是位连声音都是优雅的妇女。
妇女听了事情来由,无奈且抱歉的笑笑:“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回头跟他哥哥说一声。”
梁千峰听到电话里头的这句话,赶在班主任说话前,抢先高喊:“谢姨!不要告诉哥哥,哥哥回来会打死我的!”
班主任将梁千峰赶了出去,单独跟谢女士聊关于教育梁千峰的事情。
梁千峰百无聊赖的靠在走廊的栏杆上,透过玻璃窗看班主任逐渐扭曲的面部表情。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绷不住了。
好笑,只要不惹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谢清鸢才舍不得凶他,从头到尾,就只有季闻川那不解风情的家伙会打他骂他。
迟早被打坏!
最后逃课一事不了了之,班主任再三警告,谢清鸢也没把事情告诉季闻川。
梁千峰是安全了,但是同伙方十就惨了。
班主任将事情告诉方十他妈,听说方十一回家,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他妈追着打了十条街,简直热闹非凡。
第二天来上课的时候,方十看到梁千峰完好无损,自己的屁股却开了花,顿时就不平衡了。
“都是一起逃课的,凭啥你没事?”
梁千峰趴在桌面上笑得鸡贼:“我哥不在家,我姨也没告诉我哥,一般情况下,起码要下下个星期才回来。”
方十揉着自己的屁股蛋,安慰自己:“怪不得一个月有那么一段时间你是老实的,合着是挑你哥不在的时候。那你爸你妈都不骂你的吗?”
本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询问,可梁千峰的眉眼瞬间就暗沉下来,他说:“我没有爸妈。”
方十哑然,他没料到自己踩人伤疤上了:“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梁千峰摇头:“没事,不怪你。”
再多的梁千峰也不会再说了,爸妈是有的,只是没见过一眼,梁千峰自己也知道,季闻川一点也不喜欢他提及亲生父母,特别是在季家夫妇面前。
一提,季闻川那张脸跟挖了煤回来一样,黑沉沉的,摆脸色给人看,看得人很是不舒服。
然后,一整个家就陷入诡谲的沉默,怪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