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青姐,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也行了!那我就先走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陈青说的有些多,但是沈星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的了,此刻信心爆棚,觉得自己瞬间可以变身,一拳打死小怪兽。
撑着地板跳了起来,沈星边往外跑边跟陈青挥手道别。
动静之大,让吊桥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陈青赶忙扶着往下滑的鱼杆,心里暗骂沈星这个莽夫,不干人事的家伙,把她即将咬钩子的鱼都吓跑了。
“你很喜欢但拓?”
猜叔晃悠着来到陈青身边,学着她盘腿坐了下来,拍了拍裤腿上的褶皱,颇有些感慨道。
一直看小青对谁都淡淡的,也就闹腾的细狗和她相熟一些,没想到她对但拓的评价这么高。
“真诚的人,没人能不爱。”
陈青没理会这个喜欢偷听的老登,不知道听了多少了才出来,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耳尖目明,奇了怪了。
“是啊,真诚。”
猜叔心中慢慢品着这个字,但拓何止是真诚啊,他还固执的要命,又臭又硬的,一想到那个倔强的家伙,猜叔就忍不住头疼。
陈青突然来了谈性,她望着猜叔好奇地道,
“猜叔,你发现没,越是没有被爱的小孩,就越容易献出自己的爱,就像家里的几个小孩一样,最不被宠爱的那个,就是最孝顺的,你说是为什么呢?”
但拓就是个缺爱的孩子,他见到了太多三边坡的血腥和丑陋,却希望家人和达班的兄弟们都平平安安的,把所有人都看的很重,偏偏却又不爱惜自己,带着自毁的倾向。动不动就要献祭自己,去拯救别人。
“不被爱的孩子,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被人认可和肯定的机会,他们孝顺,奉献自己,也只是为了换来对方的一句肯定罢了。怎么突然琢磨起这个问题来了?”
猜叔有些好奇,小丫头脑袋里面一天天的都在琢磨些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沈星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他舅舅却是真心的爱他,他也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所以哪怕在三边坡,他也是天真的,不怕受伤的去接触这个世界,但拓和兰波都是缺爱的孩子,所以兰波对他阿爸有着盲目的崇拜,不分是非的忠诚,但拓也是,对你,对达班的兄弟们,对家人,有着盲目的奉献精神。”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父亲出,轨,母亲果断带着她净身出户,她以为母亲是爱自己的,毕竟为了自己,母亲一辈子没有再婚,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培养她,后来是她事业有成,忙碌起来了,母亲才去领养了一个妹妹做伴儿。
她以为母亲是爱自己的,可是一场意外,却打碎了她这个认知。
母亲那么决绝的就放弃了自己,她百思不解。
医生,张老师,都没放弃她,鼓励她积极治疗,可是在她还没出院的时候,母亲就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妹妹身上。开始培养这个也有几分天赋的小孩。
后面甚至不理会她的求助,真的决绝到好像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
所以她不懂,母亲对她,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可是看到沈星和舅舅的相互奔赴和救赎的感情,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偷一般,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脸上一凉,陈青蓦然回过神来,恍惚的看着猜叔一脸疼惜的看着她,温柔的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这才发现,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落了泪。
反手抹了下脸,看着手背上的泪痕,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为什么会哭啊?不是已经不在乎了么?为什么还会流泪。
“人只有在举目无亲的地方活着,才算真正的活着,不用逼着自己去和解,也不用理解他们,为他们的行为找理由,你只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猜叔拥着陈青,慢慢的抚着她的头,心里全是心疼,这个傻孩子,自己都已经过的那么艰难了,还总是担心别人过的不好。
“这个世界太大了,世界上的事情也太多了,我们没那么多的精力去爱别人,那就好好爱自己,你就是最好的,最值得被爱的。值得有人无条件的爱着你。懂吗?”
猜叔侧头望着陈青,湿漉漉的眼神全是专注,就好像要把她镌刻在心里一样,眼里心里只有她。
“至少,我爱你,不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你是你。”
猜叔突然说道。他专注的望着陈青,想得到她的回应,却又带着些忐忑和不安。
他感到自年轻时代就从未有过的,无法控制的忐忑在心底彻底爆发了,心脏怦怦怦的跳个不停。
他突然的表白,恍如雷神的锤子一般,击碎了陈青的所有烦恼,她惊愕的看着猜叔,一时间也有懵了。
这个老登,让他说一句在意都跟要了他的命一样,现在居然会主动表白?她怕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也许是陈青久久没有反应,猜叔感觉整个气氛都变得有些 尴尬了,他难得主动出击,把自己的软肋抛给对方,就换来这个一个结果?
这就有些难办了。
许是等待的过程太漫长,又或者是陈青的沉默太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猜叔觉得他还得继续努力一下,便带着不懈的眼神悄悄的看着陈青,有些委屈道,
“小妞,我在跟你告白诶?你要不要给我点反馈啊?你这样我很难收场啊!”
陈青也反应过来了,她本来有些慌的,可是现在看着猜叔比她好像更慌,更委屈,反而淡定下来了。
忍着笑,她凑过去望着一脸小委屈模样的猜叔,歪着脑袋不放过他的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喽?”
“不要啦,你在耍我,很好玩咩?”
猜叔有些生气的扭开头,这个小丫头,这么戏耍人很好玩咩?太坏了,太刻薄了。
他就不应该心软的,就让她哭死算了。
猜叔郁闷死了,感觉一片真心喂了狗了,这小丫头,就不值得他去哄。
“讲啦!猜叔,你讲啦!”
陈青鱼竿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她不依不饶的拉着猜叔,围堵着他,不让他躲避。
猜叔转来转去,眼前还是陈青隽秀的小脸,他只得无奈的放弃挣扎。
“那你说你没人爱啊,是你说的,我说我爱你,你又不理我,你要是说你爱我,我当然也会说爱你啦,你不说,还要我说,总不能说了的人还要继续说,不说的人又不说……\"
猜叔被烦的受不了,直接小脾气爆发的絮絮叨叨,转动着身体不想看这个刻薄的小丫头,委屈傲娇的小模样的看的陈青心里好笑又暖暖的,太萌了。
从来没有见过猜叔这么可爱一面的陈青不依不饶的钻进他怀里,不让他继续躲闪。
“说啦,猜叔,我还想听,你就说嘛……”
陈青直接搂着猜叔的脖子,吊在他身上,不依不饶的撒娇着。
爱死了他这幅傲娇的小模样了。这样的猜叔只想让人欺负他,让他哭。
被烦的不行的猜叔索性破罐破摔,他叹着气,无奈的看着嬉皮笑脸的小丫头,认输躺平了。
“好啦,我爱你,最爱你了,现在满意了吗?”
爱情里,先说爱的人总是最卑微的。
他们俩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试探着对方。
俩人都是博弈大师,你进我退,互相试探着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却在一次次交锋中,不知不觉得丢了心。
早已经算不清是谁爱的更多了。可是却都憋着一口气,不愿当那个先开口的人,这次猜叔突然的怜爱让他失了心神,没控制住先说了出来,看着陈青得理不饶人的狡猾模样,他就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蠢的被她戏弄。
猜叔此刻虽然说的无奈,就好像被陈青烦的不行了的才会随意敷衍一般,可是心底隐隐藏着的忐忑还是被陈青给察觉了。
她高兴死了,比中了六合彩还高兴,比舞蹈比赛得了第一名还高兴。不是因为她赢了,让猜叔先说出那三个字。
而是因为,说出这三个字的人是他。
此刻陈青就好像路边的流浪狗,突然被抱起来亲了一口,幸福的晕了圈,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看吧,我也有人爱,我也值得爱。
当然,更多的却是,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老头。”
陈青捧着猜叔躲闪的脸,用力的掰到自己跟前,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不带一丝的试探和犹豫。
爱一个人最大的诚意就是在充满试探,严实,权衡的关系里,展现出自己的热烈,坦荡,真诚和天真。
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因为对方的外表或者物质条件,而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吸引。
全力以赴地爱他,不计较结果,不给自己留退路。
因为真诚和善良是爱情中最宝贵的底牌。
“你是认真的?说了这话,你就没退路了。”
猜叔呼吸乱了节奏,他虚虚揽着陈青的身子,像是在护她周全,又像是在防止她逃跑,他紧张的甚至都忘了呼吸,等着她的回答。
“我要单独而绝对的拥有你,不光要绝对的爱,还要绝对的被爱,我就是这么自私,你怕了么?”
陈青冷静又犀利,她自私的坦坦荡荡,不管你身份多高,不管你外面有多少人,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属于我,就像我也只属于你一样。
爱的本质才不是相互爱慕呢,是绝对占有。
她就是这么自私,要了就要全部,只能属于我。
“如你所愿……”
猜叔定定的望着陈青,看着她脸上的坚定,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他的心,也彻底的放了回去,小丫头,如你所愿。
带着叹息,猜叔没有给陈青丝毫犹豫反悔的机会,低头温柔的吻了下去。
沈星突然出现在大曲林边境医院,让兰波很惊奇。
猜叔和阿爸离开后,医院就再也没来过人了。
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守着昏迷不醒的西图昂,日夜焦虑的害怕失去这个弟弟。
所以这会突然看到了熟悉的人,他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心里暖暖的,不再那么难受。
“星哥,你咋来了。”
“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你,西图昂怎么样了?”
沈星把袋子里的泡鲁达奶茶递给兰波,压低嗓音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小孩,小圆脸都瘦的凹陷下去了。
“还没醒……”兰波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他勉力压住喉头的哽咽,压下眼里涌出的热意。
叹了口气。
“慢慢来,都会好的,喝点奶茶吧,甜的,喝了心情好。”
沈星叹气,拍了拍兰波的肩膀安抚道。
“你不是还要去办事儿?”兰波甩开眼底的泪意,转移着话题,不想再继续说西图昂的事情。
“不着急,好喝吗?”
沈星靠在墙上,心里知道兰波的感受,当初在抢救室外等舅舅时,他也是这样煎熬着自己,等待着。
好像除了等待,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好喝,麻牛镇没得,西图昂没喝过。”
兰波咽下嘴里的奶茶,入口是甜的,可是咽下去,心里却是苦的。
“青姐让我给你带话,如果你愿意,她可以帮忙送西图昂去华夏,那边医疗技术好一些,可以尝试一下器官移植,”
沈星说着,见兰波一脸惊愕的望向自己,索性蹲下去跟他细细解释道“器官移植,就是换个肺。“
过于专业的话沈星也不懂,他试着用自己的理解给兰波解释了一下。
西图昂肺部受伤,一直不醒,不行就换个肺。
兰波听了沈星的话,下意识望向自己的胸口,换肺?
能行吗?
“可以吗?”兰波不确定了,这话超出了他的认知之外了。
“不知道,但是总比这样躺着等待奇迹好一些,你先想想,要是愿意,就给我打电话。“
沈星凑上前观察着西图昂的状态,这么躺着,就只打些生理盐水和消炎药,不就是等待奇迹吗?
兰波的眼神却被沈星别在腰间的枪吸引住了,他听不到沈星的话,全部心神都在枪上。
沈星一回头既看到兰波那狼崽子一般的眼神,望了望腰间的枪,他叹了口气。
”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整天在病房里面待着,人都呆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