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强迫她留下来,爱上他,现在又要撵她走。
还美其名曰,把选择权交给她,可是做决舍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不是么。
她不想要去做这个抉择,反正不管什么选她都会后悔,立刻马上的后悔。然后抱憾终身。
猜叔心疼的拥着崩溃的陈青,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他那可冷硬的心,也在她一声声的哭泣中,一颗颗的眼泪里,碎成了碎片。
弥漫整个胸腔酸涩胀痛让他快要窒息。
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等到陈青终于哭累了,趴在猜叔怀里抽噎着,他悄悄拭去自己眼角的泪,勾着她的小脸让她直视自己。
“乖乖,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可是我也舍不得折断你的羽翼啊,你不属于三边坡,你天地在外面,那天我接到你的老师,张老师的电话,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让我不要太自私,不要禁锢你多发展。”
猜叔幽幽道,那人的一字一句,就像一颗颗的钉子,把他钉在欺辱墙上。
他自誉爱陈青,可是却一直在利用她的善良和感情,利用情感绑架着她。
这是爱吗?不,这是自私,是卑劣的占有。
以前他一直逃避面对的问题,被张老师一把扯掉了他最后的遮羞布,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他就是一卑劣的小人,肆意的享受着小青的付出。享受她的真诚与炙热的爱。
“你……”
陈青嗓子有些哑,眼睛哭的有些红肿,可是被泪水洗涤过后,却清澈的让人自惭形愧,她眼里带着无助,就这么委屈的看着猜叔。
“你知道了?”陈青有些不确定,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知道什么?知道你 为了遵守三年之约,拒绝了回国,也知道了你拒绝了那么好的机会?张老师说了,这也许是你事业的转机,拒绝就太可惜了,我不想你去做生意,你要不爱铜臭味,你只是喜欢挑战,以后达班的产业会越来越多,对此你也会觉得越来越无趣,所以我不想再用什么三年之约来限制你,我很贪心,也很小气的,我要的不止是三年。你懂吗?“
猜叔抱着陈青,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仰头轻轻的揉着小丫头哭的凉幽幽的小脸。
一字一句道。
他很贪心,他要的不止是三年,是三年又三年,是今生今世扯不开的纠缠不清。
陈青鼻头一酸,差点又哭了出,心里却像是再酿酒一般,酸涩难受,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心也软的一塌糊涂。
“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想撵我走……”
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留下来之后,猜叔却突然要推开她。
“傻瓜, 我怎么舍得啊,你这么好,错过你,我可能真的要孤独终老了,我怎么舍得你离开啊。”
猜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好像把心里的不舍和依恋全都吐了出来,他眷恋的抚摸着小丫头的眉眼。
这么好的姑娘配他已经很委屈了,他这么舍得再让她难过。
陈青痴痴的看着猜叔温润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珍珠一样。
如果说眼睛是世上最小的湖泊,可猜叔这小小的湖泊里,却能孕育出如此广阔无垠的海。
陈青在他的眼里能看到光,看到春夏秋冬,四季更迭,能看到万物生长,生死轮回,也看出他无尽的温柔和怜悯。
陈青的心,充满了贪婪,她想占有这一切,占有他眼底所有的世界,让他从此以后,就只看得到自己,也只能容得下自己。
她好自私,可是她只想要毫无保留的偏爱和抉择。
叹息着,她紧紧攀着他的肩,眉头微蹙,眼角含着泪珠,低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猜叔温柔的回应着,任由陈青主导这一切,嘴角却噙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再一次赌赢了 。
世人都知道,达班猜叔,智计无双,算无遗漏。他精心铺设的网,陈青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在她懵懵懂懂闯进达班,撞到猜叔心上那一刻,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离不开了。
回到了达班,刚进门,细狗就乐呵呵的凑了过来,小声的约陈青去看热闹。
“今晚上世纪赌坊要送票据克蓝琴,热闹的很,给要可看瞧瞧?”细狗巴巴的跟在陈青身后,磨着她。
他让沈星带自己一起去,可是沈星不愿意,这样的热闹他可稀罕了,可现在达班闲着的就他一个人,他自己可不敢去,正好看到跟猜叔一起放生回来的陈青,他就仿佛发现了一起捣乱的小伙伴了。
以往他约陈青出去玩,陈青比他玩的还疯,她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而且出了事,有她顶在前面,猜叔一般也都轻拿轻放,不会惩罚他们。
“不要,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群赌鬼,看了也不怕做噩梦。”
陈青哑着嗓子拒绝道,今天被猜叔戏弄,哭了好大一场,嗓子都哭哑了。现在精神厌厌的,只想去睡觉。
可这个蠢货却堵着她的路,还要带她去看热闹。
这个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大佬之间的斗争,他这个小虾米不躲远一点,还想往上凑,脑壳有包吧。
猜叔走出去一段发现陈青没跟上,回头就看到她被细狗缠着,他皱眉呵道“细狗,你搞咩啊?没事做吗?”
“猜……猜叔,我找陈青说哈话。”
被吼了的细狗畏畏缩缩的往后躲,眼神乱飞,就是不敢看向猜叔。
惨了,猜叔发火了。
陈青却不管他求救的眼神,直接告状道“猜叔,细狗要去看世纪赌坊运票据。他还约我一起去。”
细狗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青,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闲着没事做吗?那就去把达班所有的地板拖一遍,明天我检查。”
猜叔眯着眼看着他,一身的威慑气息吓得细狗哼唧一声,夹着尾巴就往外跑了。
陈青轻笑,走近了拉住猜叔等着的手,这才打趣道“这个惩罚会不会重了点。”
达班所有的地板,他一星期都拖不完,现在猜叔让细狗一晚上搞定。他今晚注定不能睡觉了。
“给他找点事情做,好奇心那么大,还是精力充沛,闲的了。”猜叔冷哼着。
这个蠢货,差点误事。
细狗被猜叔训斥。猜叔还下了命令,约束了所有人今夜都不许帮他。
只留他苦逼的抱着拖把,蹲在地上默默流眼泪。好难啊,那么多的地板。
回来书房,陈青拿了一个盒子就跑到猜叔跟前。看着疑惑等着她的猜叔,陈青深呼吸,鼓足了勇气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把手中的盒子推到了他跟前。
“这是你的生辰礼物,我弄了好久,却一直犹豫要不要送给你,”陈青承认,她是一个懦夫,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举足不前,优柔寡断。
真正的在意,从来都不是坦荡的。
猜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陈青,像是在玩味,又像是在享受。
眼前的盒子不大,黑色绒布的外表,很素净,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他拿起盒子在手中把玩着。嘴角含笑看着不自在的陈青。
这小丫头,搞这么隆重。会是什么呢?
他也不再犹豫,直接打开来,就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两枚和田玉的戒指。料子不错,就是做工有些粗糙,戒面边缘的刻痕都清晰可见,有些白瞎了这块极品料子了。
他凑近了看着陈青,坏笑道“这礼物……”
陈青被看的有些脸红,她端着茶水扭开头去,假装喝茶,没接这话茬。
心里暗骂,这老登,太促狭了。
猜叔叹了口气,女孩的脸红已经胜过一切了。
拿起偏小的那一枚,他牵起陈青的右手,郑重的帮她戴在了无名指上。
白嫩纤细的手指衬得这枚和田玉的戒指更莹润了,泛着柔光。
猜叔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入手微凉的质感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这份心意的真实。
“你前阵子手上稀碎的伤口,就是做戒指弄的?”猜叔仰头,眼神温柔缱绻的望着陈青。
傻丫头,这是躲着筹备了多久啊,还这般胆怯的不敢送出来。
这份心意太重了,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口,却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与心安。
陈青乖乖的点点头,她第一次弄,拿着玉石练了好久,才敢再这块羊脂白玉上操作,每一刀刻的都很小心,可是还是挡不住受伤,那段时间她的手就没一天是完好的。她以为猜叔没有察觉,现在看来,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被他这么宠溺的看着,陈青感觉自己快要沉溺在猜叔的眼神的爱意里面了。
“你什么都不缺,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送你点什么,戒指这东西太暧昧了,我没信心你会收下,也对自己的感情没那么多的信心。就一直压在床下,没敢拿出来。”
陈青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带上戒指的手,她对猜叔展示着手背,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显眼,这是一份承诺,也是一份责任,爱的负担。
“你确定吗?”陈青最后一次询问。
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一向奉行需要什么就去争取,去抗争,可是感情这种事,不是你努力了就会有结果的。
哪怕她心里知道猜叔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却还是一遍遍的询问着,等着猜叔坚定的答复,坚定的选择她。
“我一直很确定,是你,一直像个胆小的兔子,不敢往前一步,现在,我也要把问题还给你,你确定吗?”猜叔举着戒指盒,把里面那一枚男戒展现在陈青面前。
小傻瓜啊,他一直就在这里等着她,等她勇敢的往前一步,等她向自己走来。
他的小妻子。
陈青眼睛又要流泪了,她委屈的的抿着嘴唇,睁着大眼睛噙着泪珠默默的瞅着他,一眼又一眼,最后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又哭又笑的,像极了傻瓜。
可是傻瓜才会幸福。
\"我当然确定了,”
陈青一把拿过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捏着戒指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她含着眼泪笑着看向猜叔。
“戒指的意义是人赋予的,我赋予它勇气,力量,很多很多的爱,还有生命,以及死亡。”陈青说着,拉过猜叔的手,轻轻的帮他带上。
这一刻,她仿佛虔诚的信徒,对着他的神只献上她的一颗滚烫的心。
这需要很多的力量,很多的傲气,以及很多的爱,才能让人相信这戒指背后代表的意义。
猜叔的手很大,手掌厚实,手指很长,带着些薄茧,抚摸起来有点粗粝,却像一把刷子从心口刷过。
两只带着戒指的手交握在一起,古铜和白皙很相称,宽大和纤细,带着极致的反差,就像男人和女人,明明两个极端,却又那么契合。
“啊猜,你愿意娶我吗?”
猜叔无限的包容给了她向前一步的勇气。他的爱隐秘而温柔的,带着大地之母的厚实。
是救赎,亦或是毁灭。
是天堂,亦或是深渊。
她愿意赌。
“如你所愿。我愿意以你为约束。”无论人性如何。
猜叔握着陈青的手,在戒指上落下一个滚烫的吻。
一吻定情,从此他们都是彼此舍不得放弃的爱人,要用生命去爱护对方,疼惜对方,互为港湾。
护照被陈青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再也不是禁锢她的武器,而是助她成长的梯子,是她飞翔的翅膀。
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都有她自己决定,猜叔只会用爱来牵制她,唯一也只有爱,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下,飞走再回来。
就像是风筝上那跟牢不可破的线,这不是禁锢和绑架,而是自由的前提和基础。有了风筝线的风筝,才能在蓝天下自由的翱翔,旋转,活出精彩和自我。
她就是那个四处飞翔的风筝,而猜叔的爱,就是这条风筝线,助她飞上九天揽月。
第二天一大早的,刚起床,就被告知蓝琴出事了,然后猜叔的手机就响了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