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程砚之靠在床头看书。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最难的那场戏,拍好了?”
“您怎么知道?”
“因为你眼神变了。”程砚之说,“就像当年李秋芸在舞台上的眼神一样。那种历经磨难后的通透,是装不出来的。”
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笔记本:“这是冯教授的日记。里面记录了很多关于李秋芸的事,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黎明月接过日记,小心翼翼地翻开。入眼是一段德文描述:
“今天李来排练,状态格外好。她说演员最难的不是表演一个角色,而是在表演中保持真实。这话让我想起她的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她追问。
程砚之正要回答,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威廉姆斯快步走进来:“有个好消息。我们在李秋芸当年的影片中,发现了新的线索。”
威廉姆斯带来的是一段模糊不清的胶片。这是他们从永兴照相馆的废墟中找到的,看上去像是李秋芸某次排练的片段。
“这段胶片很特别。”威廉姆斯说,“表面看是在排戏,但每个动作都暗含玄机。”
陈映仔细观看。画面中李秋芸站在舞台上,正在演绎一场独角戏。她的手势、走位、甚至是停顿的节奏,都透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痕迹。
“这不是表演。”程砚之说,“是暗号。她用表演的方式传递情报。”
“什么情报?”黎明月问。
“关于一个代号为‘蝴蝶’的秘密计划。”程砚之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个计划涉及到多国情报机构,如果曝光,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示意陈映把胶片倒回开头:“注意她胸前的蝴蝶胸针。每次转身时,胸针反射的光都有特定规律。这是一种摩尔斯电码。”
房间里一时寂静。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惊人的发现。难怪当年那么多人追查李秋芸的影片,原来真相一直就藏在表演中。
“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要拍《乱世浮萍》了吗?”威廉姆斯说,“这不仅是一部电影,更是对历史的还原。”
黎明月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母亲选择演员这个职业……”
“是为了完成使命。”陈映接过话,“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使命最终会夺走她的生命。”
就在这时,玉姐匆匆赶来:“夫人,剧组出事了!有人偷走了今天拍的素材带!”
众人脸色一变。那段戏里不仅有李秋芸的真实照片,更重现了她当年的表演细节。如果落入有心人手中……
“不用担心。”程砚之却露出神秘的笑容,“真正的素材在这里。“他从枕头下取出一个U盘,“我让人做了备份。被偷的那份,是我故意放的诱饵。”
“你早就料到会这样?”
“当然。”他看向黎明月,“你演得那么好,他们怎么可能不心动?”
黎明月突然想起什么:“那场戏的最后,您是不是故意……”
“让你即兴发挥?是的。”程砚之说,“因为只有真实的情感才能打动人心。李秋芸当年就是这样,把真相藏在最动人的表演里。”
陈映看着窗外的晨光,心中百感交集。重生至此,或许就是要完成这个使命——不仅要还原历史真相,更要让母女两代人的情感得到救赎。
“母亲。”黎明月突然开口,“我们把这场戏重拍一遍好吗?就用李秋芸留下的方式。”
“你确定?”
“是的。”她坚定地说,“既然他们想要真相,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表演艺术。”
陈映望着女儿坚毅的眼神,看到了当年李秋芸的影子。那个用生命扞卫真相的女人,如今通过女儿的表演再次复活。
“好。”她说,“不过这次,我们要用更隐蔽的方式。”
“什么方式?”
“用心去演。”陈映轻声说,“因为最难被识破的密码,就是刻在心里的情感。”
窗外,朝阳已经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母女俩来说,一切似乎都已不同。她们不再只是演员和制片人,更成了一段尘封往事的守护者。
《乱世浮萍》拍摄进入尾声的同时,黎氏影业的股票却出现异常波动。这天一早,陈映刚到公司就被威廉姆斯紧急叫到会议室。
“看这个。”他指着屏幕上的走势图,“过去一周,有人在通过多个账户大量买入我们的股票。每次买入量都控制在监管红线以下,但累计已经超过5%。”
陈映皱眉。按照规定,任何超过5%的持股变动都需要披露,但对方显然是有意规避监管。
“查到是谁在买吗?”
“暂时还没有。”威廉姆斯说,“但有个有趣的发现——这些账户的交易模式,和二十年前李秋芸事件时很像。”
“松下?”
“不止。”威廉姆斯调出另一份资料,“最近德国那边也有动作。一家叫‘蓝蝶投资’的公司开始在欧洲市场收购影视相关资产。”
陈映目光一凝。“蓝蝶”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那个神秘的“蝴蝶”组织。难道这不是巧合?
就在这时,林双双匆匆跑来:“夫人,刚收到消息。永盛影业的江维德出现在证券交易所,好像在和什么人密谈。”
“江维德?”陈映冷笑,“他不是还在医院吗?”
“表面上是。”威廉姆斯说,“但我们的人发现,他最近一直和一个德国商人来往密切。这个德国人……”
“是‘蓝蝶投资’的代表?”陈映接过话。
“对。而且他自称是冯·施密特的远亲。”
房间里一时寂静。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方向——有人要通过资本市场来控制黎氏影业。但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正说着,黎世昌推门进来。看到众人凝重的表情,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开始了?”他问。
“您早就预料到?”陈映看向这位名义上的丈夫。
“二十年前就是这样。”黎世昌说,“他们先是收购股份,然后……”他停顿了一下,“逼李秋芸就范。”
“所以这次……”
“他们想故技重施。”黎世昌走到窗前,“只是没想到,我们也准备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