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的确随母亲薨逝之后就消失不见了,没想到,居然会在楼外楼。”
嬴畟听她解释,也是没想到是此番情形。
萧皖的母亲,镇北王在王妃逝世之后再娶的平妻,说是替他治病的药师,在西山脚下开药铺的老板。两人相爱说是镇北王偶然被她所救,随后就日久生情,理所当然的成婚了。
他跟世人一样,以为此人就是如此简单的背景。清贫朴素的药师,生活在山脚下的镇子里,百姓大多都被这位药师瞧过病痛,而这药师,根本没传出半点其余的风声。
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奉炀的母亲。
“既是你母亲的遗物,为何就放手给了奉决?”嬴畟下意识的追问道。
萧皖没有继续回答他,而是又带着点玩味的笑了,语气轻盈,气息飘飘,“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嬴畟没再执着于问题,他看萧皖眼中浓郁起来的白雾,此时她情绪并不稳定,姜介说她的毒都是因为精神肆意才会诱发,她现在这模样,看起来很危险。
“二月二落山围猎,届时姚家定会出手,按惯例皇后会随行,你且做好准备,小心安危。”嬴畟没再谈论此事,换了话术。
“哦?皇上需要本宫保护您?”萧皖问着。
“并非如此,只告知你一声罢了。”嬴畟摇摇头,随后接着说。
“霜卉在和姜介研究药引能让我短暂动用内力,但其中变数没法估算,且见招拆招吧。”
“你作壁上观就行,只关键时候再谈出不出手。”
萧皖听他说及此事,倒是觉得嬴畟实在太过认真了,低低笑了两声。
两人一说起政事,一改苦大仇深的样子,回归平静,声音镇定的谈论起来。
“还有,我的人在郊外发现了点东西”她开口道。
“郊外?”
“对,姚家藏在鸿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子里,若非姚家分寸大乱,难以发现。后来我派人细细摸进去,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其中,只有一个小孩子生活着。”
“小孩子?”嬴畟一挑眉,姚家一脉子嗣他都知晓,并未听说有子嗣流落在外。能这么隐秘的藏着一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一个男孩,十岁左右的样子,在庄子里温习功课,日日吟诗,甚至习武拔剑。你说,这孩子,是为了什么?”萧皖缓缓说着,没多说一句,嬴畟眼中就多一份震惊。
“姚家如此大胆?”嬴畟有些意想不到的说着。
“我也没想到,太后,还真有魄力。”萧皖撩撩额前的碎发,接着说着。
私藏皇嗣。
太后敢做,当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如今嬴畟是最后的皇室正统,先皇六个儿子,除却四王生来病弱,早去封地等死,其余皇子通通死于手足相残。如果此时嬴畟驾崩,那么太后手中的那个孩子,只要现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登上大统。
当真是一手好算盘,皇位,的确值得全族上下把脑袋通通供上。
“此子断不可落入他人手中。”嬴畟语气狠辣几分,立刻盘算着计划,准备把皇嗣抢到手中。
“自然是要夺来的,我的人已经埋伏在周围了。”萧皖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几日之后动手,我要亲自到场。我会出宫,提前同皇上打个招呼。”她看似很尊敬的对着嬴畟挥挥手。
“你为何要亲自去?”嬴畟觉得她并未全盘托出,追问道。
“为求稳妥啊。”萧皖笑着说。看着嬴畟显然不信越发阴沉的脸,笑出一声,随后接着说,“当然,也是因为私仇。彼时姚春风身死时候我就晚了一步没能给太后送上一份大礼。此次良机我怎能再次错过?”
“姚春风?”嬴畟重复一遍这姓名,想来的确是巧合,萧皖没来得及出手,这条命就被他人夺去了,“你真要杀姚春风?朕还真是没看错你。”
“的确是阴差阳错,不然,你我二人早就针锋相对了啊皇上。说到底,还得感谢那背后之人推波助澜。”狐狸又显现出来,她眼睛又成一弯月牙。“不过我要杀姚春风,必然不会弄得如此玄乎,我只会嫁祸给姓唐的二位大人。”
嬴畟看着她笑吟吟的说着阴谋,感觉泛起几分恶寒来。忽然感觉有些庆幸,不是萧皖动手,不是这个擅长阴谋论的阴狠的动手。
“你此次前去,是为了私欲,还是为了报仇。”
“为何,不能是为了皇上呢?”她轻快的问道。
嬴畟一听她这般询问,忽然愣住了片刻。不真切,很快就被隐藏了,“为了朕?莫骗朕。”
不管是奉炀还是萧皖,都不可能为了他去冒险。
“皇上记着,奉炀早就已经死了,她不会帮你的。”萧皖在身侧不知从哪摸出一只小巧的玉佩,只有拇指大小。她搁在嬴畟手里,帮他把手合上,“能帮你的人,只能是姓萧的。”
“但你此次前去,难道不是用奉炀的身份?”嬴畟看着掌心里多出来的一小块玉佩,穿着短短的一个红绳,看上去很敷衍,而玉身上雕了一朵牡丹样式,话带着一个炀字。
额角忽然有些想冒黑线,这人言行不一,说着奉炀不帮他,还偏偏给他奉炀的信物。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拎着那只玉佩,看着它摇晃着。
“给你一个狐假虎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