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没留意沉思中的苏锦,其实脸上已经有了咬牙切齿的恨意,她似乎想起什么,侧头说:“对了,奴婢听说,今晚小舅老爷过来,所以厨房那边在张罗着饭菜,要好好招待小舅老爷。”
“小舅老爷?”苏锦愣了一下就知道,是卢亦熊。
卢亦秋把卢亦熊找过来,是要商量苏晚清这肚子怎么办的事吧?
顺便,也把自己给清除掉吧?
毕竟卢亦熊最恨的就是自己!
他的手筋被挑断,武功从此废掉,就是废人一个!
哼,来吧。
苏锦眼里是阻挡不了的杀意。
......
房间内,卢亦秋一见卢亦熊进来,就摒弃所有人,把门窗关严实,然后把苏晚清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卢亦熊。
卢亦熊听完,恨得直跺地:“姐姐,你素来手段了得,为何给苏锦这个贱丫头玩得团团转?”
卢亦秋道:“这个死丫头颇有计谋,又不知道死活,豁得出去,我是主母,总得要顾及脸面,便束手束脚。你不也被她所害?”
卢亦秋的话戳中了卢亦熊的痛处,他提起自己的右手,手腕处有一道丑陋的疤痕,这道疤痕告诉他,他永远都拿不起刀,永远都失去武功,永远都不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了。
如果苏锦在面前,他会立刻抡起拳头,一拳把她的脑瓜砸得开花。
“姐,你把我喊过来,是为了对付她吗?”
“不,只要她一日在府里,她逃不掉,有的是方法对付她。现在你外甥女晚清的事情更重要。她怀孕了,要是传出去,清誉就毁掉了,连带老爷也被人戳背脊梁,说教出一个不守女德、私德败坏的女儿!可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怎么瞒过去?”
卢亦熊道:“把她肚子的孩子打掉,不就一了百了!”
卢亦秋痛苦道:“大夫看过了,说她先前受的伤很严重,身子虚弱,心灵重创,如果强行把孩子打掉,且不说她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了,哪怕承受得了,心灵也会再次受伤,有可能会变成臆想症,失控发疯的!我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所以,孩子打不得。”
卢亦熊皱眉道:“打不得,那就生下来。”
“黄花闺女,忽然生个孩子下来,落人口实,只怕日后举步维艰啊!”
这个法子卢亦秋不是没想到,但是未婚生子,惹来是非,而且有了孩子,会误了苏晚清的一辈子。她才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还可以觅一个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卢亦熊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紧皱的眉头忽然间舒展:“有了,趁她现在还没显肚子,给她找一门亲事,把她嫁过去。木已成舟的话,对方也无话可说,必须认了。”
卢亦秋眼前一亮,这可是一个好办法,只要苏晚清嫁过去,走完三书六媒,拜堂成亲后,就是正式夫妻,以相府的权势,即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对方又如何?敢退婚,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
“涉及到婚事,这个人选可得要好好挑选。”卢亦秋还是很疼爱苏晚清,哪怕是仓促出嫁,她都得好好把关,挑选一个家世清白、人品贵重,阶层比相府低一些的高门世家子弟。
“大姐可有合适人选?”
卢亦秋侧头想了想,说:“太常寺少卿的小儿子周伦,和晚清曾在学堂一同求学,有同学之谊,他虽然还没有功名,但父亲为太常寺少卿,假以时日,也能进入仕途,为人老实本分,踏实可靠,长得还顺眼,是个适合的人选。”
她看中了周伦。
周伦确实不如其他贵公子风流俊俏,但是胜在本分可靠,看上去好拿捏。苏晚清嫁给他,哪怕知道肚子的孩子存疑,以他的本性,只会认了,不会大闹。
再说第一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那后面再生的是亲生骨肉便行了。
血缘并不是那么重要。
想到这里,卢亦秋看了一眼卢亦熊。
卢亦熊没留意卢亦秋这颇含深意的一瞥,他点头道:“既有人选,可以立刻着手上门谈亲事。”
但卢亦秋犯难了:“可是,眼下这般急,哪怕上门说亲,也不知道周家的意思如何。如果拒绝,可就丢脸了。即使对方有意,等方走完嫁娶流程,也得半年之后,到时孩子都可以生下来了!”
卢亦熊想了想道:“事情紧急,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必定来不及。既然这样,不如耍点手段,让生米做成熟饭!”
卢亦秋先是一惊,随即明白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说:“但这样,恐怕有损晚清名声,即使嫁过去,也会被人非议。”
卢亦熊道:“姐,晚清本来就没有名声了,你还在意什么!当务之急是霸王硬上弓,把周家儿子给办了!”
“好!”卢亦秋这一下也顾不上什么了,当即应允。
“再趁机把苏锦搞下去!”卢亦熊已经想到计谋,阴森森地说。
......
过两日,卢亦秋说自己新培植了两株紫色并蒂莲,寓意甚好,广发请柬,邀请了太常寺少卿周夫人及其小儿子周伦,定国公郑夫人及其儿子郑行舟,吏部侍郎沈夫人和其女儿沈凤英等,前来欣赏。
相府夫人下请柬,请柬上还指名道姓,以相国苏之南的名声势力,被邀请的人哪会拒绝?
何况这些人平常和卢亦秋素有来往,交往甚好。
虽然苏婉如在春日宴上丢尽脸面,但丢脸的是她,对苏之南的权势地位还撼动不了半分。
所以大家都给足了卢亦秋面子,携儿带女,盛装出席。
苏锦本来在院子里养伤的,没想到前院派来丫鬟流苏,让苏锦梳妆打扮后,到前厅见客,说府里来了贵宾。
这个流苏现在是卢亦秋身边伺候的丫鬟,平时说话语气还有架子都摆得高高的,很有一种颐指气使。
可今日来喊苏锦,却显得很和善,甚至带了一点讨好,生怕苏锦不去。
苏锦多了一个心眼,说:“我的手腕伤口才好,大夫嘱咐我多多休息,如果要见贵客,若是给贵客见到我这伤口,丑陋难看,岂不是吓坏贵客了,到时就是我的罪过,母亲可得责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