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来，根本没见到人影。
郝帅一脸惊恐，声音都有些颤抖：“婧姐，米格，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晴天白日，自己吓自己。”刘婧瞪郝帅一眼，“挺大个子，这么胆小，难怪你找不到对象。”
小树林种了很多樟树和石楠树，即便是入了冬，也还是一片绿意。
米格盯着一株靠墙的石楠树，枝叶无风而动。
隐约间，还可以闻到一丝的烤红薯的甜香气。
“毛驴拉磨，走不出那个圈……”
刘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外卖打过来的。
“我到了，你过来了吗？”
刘婧一边接电话，一边用手指着左前方，示意郝帅和米格跟着自己一起过去。
“我马上过来。”
米格跟着刘婧沿着一条被踩的光秃秃的土路往学校的围墙方向走。直到墙角下，刘婧扒开一丛长得高高的已经有些干枯的飞蓬草，一个圆形的可以容三四岁小孩钻进钻出的洞暴露出来。
一张圆圆的脸，出现在洞口。
外卖小哥蹲在地上，整个身体快要趴在地上了，他一只手扶了扶头上的蓝色头盔，歪着头问刘婧：“手机尾号？”
“7631”。
“你是老师吧？”他说着，把手里的三份鸡公煲一份一份从洞里递了进来。
“记得给打赏啊！”
外卖小哥说完，骑着小电驴飞快的离开了。
郝帅嘴角抽了抽，十分有眼力见的从刘婧手里接过三份外卖，然后整齐的码放到事先准备好的购物袋里。
“婧姐，这是狗洞吧？”
“对啊。”
“以前洞口比这个大，我们上学的时候经常有人从这里钻出去上网，之前学校封过一次，大概是外面的流浪猫狗给刨开了。”
刘婧说话的时候，小树林里又传来了一阵沙沙声。
米格回头望去，之前注意到的那棵树，树枝晃动的厉害。她停住脚步，对着走在前面的刘婧和郝帅说：“婧姐你们先回去，我去里面找根棍。”
刘婧当了真，以为米格真的要去找棍子回去揍学生用。她一脸严肃的劝米格：“米格，听我一句，可不能跟学生动手，现在的学生不比我们那时候。”
“不动手，我上课用。”
刘婧见米格一脸真诚，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嘱咐米格：“你快点回来啊，饭一会儿都冷完了。”
“好，我马上回的。”
说完，米格又扭头往小树林方向走了几步，等刘婧和郝帅走远了，她才继续往里走。
在离着那棵石楠树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米格从地上抄起一根枯树枝。
除去了细小的分枝，一根拇指粗细，米把长的木棍就出现在了米格的手中。米格把木棍轻轻地弯了弯，韧性还不错。随后她用木棍抽打向前方地面的杂草和落叶。
地上的枯枝败叶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扰，四散开来。叶子间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眨眼间断裂破碎。
“还不下来，手里的红薯都要冷完了。”
米格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手里的木棍被她夹在了腋下。
躲在树上的陈奕阳和刘家朗对视一眼，还是决定装死。
“陈奕阳、刘家朗你俩要挂在树上晾腊肉吗？”
陈奕阳半条腿从树杈上掉出来，裤脚上还沾着两片干枯卷曲的树叶。
这两个人也聪明，还知道躲在树上。
刚才吓到郝帅的声音应该是他俩相互推搡爬树时，踩到地面上的落叶发出的响动。
至于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出现在这里，只要闻一闻空气里弥漫的烤红薯的香甜气息就知道了。
刚才卖烤红薯的大爷可是围着学校转了一圈，边走边喊：烤红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这棵石楠树本来长得不高，但枝叶十分繁茂，两个人趴到树杈上被层层枝桠遮挡，再加上前面几排树的遮挡，其实很难被发现。
被班主任点了名，陈奕阳和刘家朗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发现了。
陈奕阳率先从树杈上轻轻一跳，跳到地面上，然后伸手借力给刘家朗，等刘家朗安全落地，陈奕阳才收回手，掸掸身上粘的枯枝和落叶。
米格注意到，陈奕阳的另一只手始终紧紧捏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块烤红薯，看来味道就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食堂的饭吃不饱吗？”
陈奕阳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是买给秦诗雨的。
昨天晚上，秦诗雨给他发了条微信：分手吧。然后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陈奕阳趁课间的时候跑去九年级找她，想问个清楚，结果秦诗雨根本不肯出来见他，坐在教室里跟她的同桌聊天。
秦诗雨的同桌是他们班数学老师的儿子，成绩和秦诗雨不相上下。陈奕阳站在门口喊了秦诗雨的名字几遍，她看了眼门外又扭头跟那个男生继续聊天。
他们班几个出来透气的男生甚至还在教室外面起哄：“秦总，你弟弟又来找你了。”
秦诗雨都没有起身出来的打算，还是秦诗雨的一个好朋友出来告诉他说：“班主任找诗雨谈过话了，如果她再和你谈朋友，班主任就要叫她家长了。你快走吧，下节课是历史课，真要是被我们班主任看到，诗雨就要被你害惨了。”
陈奕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一个上午他都魂不守舍的。
秦诗雨什么家庭？他当然知道。
以前他经常听秦诗雨和她抱怨，她妈管她非常严格。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留过长头发，因为不好打理。别人学绘画、舞蹈、围棋时，她在学小奥。别人在出去旅游时，她在家里坐在电脑前上外教课。她卧室的作业桌前永远贴着近一学年历次考试成绩起伏波动分析。
秦诗雨性格非常执拗。
不过在陈奕阳看来，这只不过是小问题。
秦诗雨长得好看，陈奕阳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文化水平，不像人家尖子生夸人时可以出口成章，他只会对着秦诗雨嘿嘿傻笑，干干巴巴地夸她一句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