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做什么?”
江聿远远就感知到由来的动静,却未曾转身,直到他来到跟前,他还是未动,只一味的沉默。
林倦懒得惯着他,径自飞身落到他跟前。分明没过几日,他也是一如既往,身姿挺拔了些,那副少年人模样,可林倦就是觉得,他哪里变了。
看他一脸沉郁的模样,又忆及他讯中所说,更是难解其意:“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江聿默了许久,缓缓抬头,神色不明,语气沉沉:“师兄若是真想知道,一月后便回宗吧。”
“现在又叫起师兄了,有何要事不能现在就说?”
“此事重大,还需师兄亲临得好。”
虽说他也不是不能归去,可如此,总是令人心有惴惴,正欲开口再问,想到什么,他也不禁沉默下来,只回道:“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江聿说完这件事,似乎不欲多言,不想多看他一眼,飞身离去。
还是头一次没有像之前那般,总是无端委屈,还总想着凑过来。看来那日的话,他的确全听进去了,只是如今这般模样,似乎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连系统也说不准他如今是何所想,总是疑虑他是否知晓这世界的本质,林倦近来本为黄泉谷弄出的诸事烦心,闻言一默,鬼使神差一问:“这世界似乎可以为你们所控,那些生命呢?死去的人们,生灵们,也都是假的吗?”
“怎么可能呢?那些生命自然都是真的,活的,真实存在的,不可随意更改的。所谓的控制,不过是一点点的变量,根本不是全盘掌控。”
林倦闻言,忧心的同时又稍稍放下心,不由得想起沈禹泽所居之处的蚁穴。
单单按照生命的数量而言,如此庞大的体量,自成一个小世界,又由他自己来供养,一举一动皆被人所窥探。
不过再如何,他也只是提供养料和居所,而不是将每一只蚂蚁都由自己来设定,凭空创造出生命。他可以成为整个蚁国的主宰,却不能干涉它们的本性及所为。
可这样的结果,总还是会让人忧扰,毕竟时刻被窥探控制,不能行自己想要的任何事,还不如当场死亡来得痛快。
日子一日日掠过,平静的时光太快,待他反应过来时,一月竟就如此溜走了。
最后期限的前一夜,他似一只轻巧的猫,悄然跃上了院中的树梢头,自乾坤袋中挑了一坛梨花雪,有一口没一口浅酌着。
本想今夜好好与蔺空青道个别,再鼓起勇气询问一番他能不能饮酒。可惜他早已有事外出,刚好今日未归。
世事有时就是如此,一切有所准备时,反倒总是无端出现各种状况,始料未及。
再饮一口酒,看着枝叶间渗透下来的一束束银辉,宁静的夜晚更显寂静。
喝了一会儿,他突发奇想,几步跃下枝头,往药田处奔去,突然想看看夜间的灵植们是何模样。
他矮下身,缓缓凑近那株长得最好的,突然观察半晌,突然笑出声:“你这……呵呵,被我勤勤恳恳浇灌了几个月,长得那么好,蔺大夫看到,该……唔?”
人在闯祸前,总会有一些前兆,比如,突然觉得自己状态奇异得好,飘飘欲仙;比如,突发奇想脑光一亮,自行为就快过意识先行出动;再比如,再迷蒙的脑子,都会在那一瞬间出奇的清明……
刚好,林倦虽然喝醉了,此刻,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