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默了默,对520说:“……接纳体项目有待改进。”
520查看了眼数据,寻思它也妹出错啊。
它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某人的一缕意识可能、单纯、就是、智商方面低于平均值。
……这话它可不敢说。
520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是。”
瘦弱的女人见她双眸怔怔地呆滞住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刚才的那抹惊喜瞬间转为失望。
以为绝处逢生,不过痴心妄想。
眼中的星光一点点黯淡下去,那肌肉男搓搓手就要带她钻帐篷。
她全身都绷紧起来想要躲开,脚下却死死地钉在原地。
……不能走。
走了妹妹就真的要被丢到外面。
她低下头掩住了眼底反感厌恶的情绪。
但肌肉男并没有碰到她,她感觉身侧有一阵风拂过。
她奇怪地抬头,只见自己的傻妹妹单手掐住张雄的脖子,硬生生让他的脚尖悬空、四处挣扎。
张雄瞬间气血上涌,整个脑袋红得涨紫。
他拼命想要挣脱这只干枯得只剩皮包骨的手,却发现它如铁钳一般,越晃动收缩得越紧。
棠梨语气十分自然,好似揪住的不是双开门冰箱,而是高尔夫球杆:“就他爸你叫夏洛啊?”
张雄:“???”
不是,大姐,你认错人了。
眼镜男眼睁睁看着他们队伍最强打手要被掐死,而对方甚至前一刻还是个傻子!
他连忙说:“大傻妞你要干什么!”
棠梨:“……闭嘴。”
她厌恶地将双眼翻白、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张雄扔到地上。
身后瘦弱的女人已经完全惊呆了。
她嘴唇颤抖着,一时竟不知道先惊喜妹妹病好了,还是惊吓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难道……她觉醒了力量类异能?
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路逃亡,母亲临死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要她照顾好妹妹,无论去哪都要保护好她。
而现在,二妞真的……变好了!
棠梨回头看她:“我们住哪。”
棠樱抹了把脸,压住心底的千丝万绪,削瘦的面庞挤出一丝笑容:“二妞,跟我来。”
“……不要叫我二妞。”
“?”棠樱讶然,“但是,你以前最喜欢这个称呼?”
“……不管,不许叫。”
“哦。”她眨了眨眼,怎么感觉妹妹好像变了个人。
但转念一想,她应该就是这样的……只是之前好像丢了魂一样。
棠梨跟在棠樱后面,沿着泥泞破败的道路慢慢走着。
两侧都是泥水滴答,污垢散发出阵阵作呕的恶臭。
越往里走,吵闹纷杂的人声随之传来。
棠梨看过去,不少身材干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在狭小的一顶顶帐篷穿梭着。
有些看起来比较体面的从帐篷钻出来,随意丢了几包饼干进去。
另一些裸着的人满脸谄媚地喊着下次再来。
棠梨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这浑浊的空气。
还是灵气比较滋补身心呐……
但棠樱早已习惯地穿梭在这些人群中间,有些还和她打招呼:“哟,回来了~”
“今天带你的智障妹妹去哪了?”
“给人开苞了吗哈哈哈……”
棠樱充耳不闻,只是拉着棠梨的手往最里面的破洞帐篷走去。
但棠梨停下了脚步。
棠樱撼不动丝毫,她有些怯弱地看向自家妹妹,小声嗫嚅:“算了,二……阿梨,这些人就是说说,没什么恶意……”
棠梨冷冷地抬眸,声音不大:“再说一个试试呢。”
这冷冽的话语落在嘈杂的一片声音中,竟如一滴水绽进了热油。
她说话的表情淡淡的,连语气都没有多大的起伏。
但在话音落下之际,这些纷乱的声音都消失了。
手中做着自己事情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不知是谁轻嗤一声:“装什么清高。”
棠梨循着声音迅速找到那人,那个矮小猥琐的男人瞬间失声。
他感觉自己如同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盯住一般。
只听到她好似为难地声音传来:“最讨厌唱反调的人了。”
“怎么办呢。”
她轻轻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随着指头滑动,这些羸弱的人们发现,在这片贫民窟围墙背后,一座三层高的废弃楼房轰然倒地。
连带里面发出嘶鸣声的丧尸都化作尘埃。
直到她走远,人群才渐渐有了呼气声。
他们往后看去,那尘埃漫天飞扬,越过抵御丧尸的围墙,连带遮蔽了日头。
如同深渊中的死神已经降临人世。
——
棠梨看着破烂得甚至快要塌掉的帐篷——如果那还称得上是帐篷。
她转身就走。
棠樱跟在后头大喊:“阿梨,你去哪?”
“找个勉强配得上我尊贵身份的住处。”
“……”
棠樱跟在她身后,随后发现她一眨眼自家妹妹就不见了。
她:“???”
跟着系统导航的棠梨一个闪现走位出现在豪华别墅前。
还真是,不管什么时代,贫富差距永远存在。
贫民窟的人群食不果腹,连多余的一件衣服都难得,这边别墅区金碧辉煌,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享受着美好的下午茶时光。
不少人见到了这个脏兮兮、分辨不出原本衣服颜色的女孩。
有人面露鄙夷:“异能者呢?快把贱民赶走!”
“天哪,看她都觉得脏了我眼睛,这种人怎么进得来我们这的?”
“肯定是那群贪得无厌的底层在偷懒,才把她放了进来……”
棠梨慢悠悠地走过来:“在这举办派对吗?”
有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梗着脖子:“关你什么事,下等贱民,还不快滚去种地……”
棠梨没理会他,把摆放着的食物全部收进了空间。
一批队伍还算整齐地赶了过来。
当即有不少人大骂他们好吃懒做,来得比乌龟都慢。
520吐槽:“事实证明,乌龟爬得很快。”
棠梨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见到鱼干划得跟游艇一样。”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有一种“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感觉。
那一排负责保护大人物家属的安保人员,甚至没把这个脏兮兮的女孩放在眼里。
领队的是个E级金属异能者,他当下操控起棠梨旁边的金属叉子。
那叉子直直地朝女孩的脖颈大动脉方向刺去。
贱民嘛,死了比草都轻。
反正总有来他们营地逃难的。
领队的人这样想着,甚至没太上心地操纵着刀叉。
他略微烦躁,嫌这女孩给他增加负担。
刚才他正和新得的一个美人睡觉呢。
啧,这些蛀虫真是事多。
不过就是仗着背后有A级S级大佬撑腰罢了,不然都得蹲下伺候他。
想到这……他有些贪婪地望向其中一道身影。
那飘逸的长发、纤细的腰肢让他喉结略微滑动起来。
人群骚乱起来,她仍坐在笔直,纤长的玉指在钢琴键上游离。
要是……
“噗嗤——”
他并未反应过来,耳边只响起了利器扎入皮肉的声音。
就像他平常杀死贱民那样的、刺入人体的声响。
人群中有人失声尖叫起来,他们一脸惊恐地跟他拉开距离。
脖子的刺痛传入大脑,他怔怔地抚了上去,只摸到了金属柄。
他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悠扬的琴声传来。
他睁大了双眼。
那些溅射起来的红色液体如同一场盛大的音乐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