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注意到徐沐风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波澜,刘墉说话的底气也更足了些。
“徐先生,您离开的二十三年间,神农生物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们一刻都没有闲着,他们依然在竭尽全力推进‘蓬莱1号’项目的研发,并且最终结出了硕果。”
“目前送到您手上的,准确来说已经是‘蓬莱5号Lbd-x’的完成品,在此之前有数千人自愿成为该药物的实验体,提供了大量临床案例,现在完全可以放心服用。”
在刘墉说话的时候,徐沐风伸手打开了金属匣子,里面散发出一股彻骨的寒气,温度至少在零下30°。
紧接着,两枚装有淡黄色未知液体的针管状药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如此低温环境下,竟完全没有达到液体的冰点,并荡漾着明润的色泽。
徐沐风的眉宇间微微蹙起,刘墉接着说道:“当然,在失去您这个主心骨后,蓬莱项目的进展曾一度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手,而被迫停滞了十余年,直到又一个天才的出现,才帮助我们打破僵局,重新取得关键突破。
那位天才仅用了短短七年时间,就把蓬莱5号研制成功了,真是天佑我华夏,而这样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就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洛晴云!”
当徐沐风听到洛晴云的名字时,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但从他眼眸中流露出的那抹亮色,似乎是在说,如果是晴云的话,能做到这个程度那是理所当然的。
他从来都不会看错人,尤其是自己的学生。
“这么多年了,杨儒还是不打算让我痛痛快快地去死啊。”
徐沐风忽然发出这样带着悲凉气息的感慨。
他本人对生死早就看淡了,要不是当年这身子实在支撑不住,他也不会毅然决然地坚持隐退,自此改姓埋名当了一名教书先生。
如今他的七位得意门生都已长大成人,在各自不同的领域对华夏的发展壮大贡献着举足轻重的力量,徐沐风亲眼目睹今时今日的成果,他对这尘世也就没有了眷恋。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也是时候告别了,那些未竟之事自然会有学生们去替我来完成......
原本徐沐风是打算一力扛下所有罪名,带着学生们对自己的怨恨接受被宣判死刑的命运,这样他脑海中那一条条涉及华夏最高等级的情报机密,也将随着他被彻底埋入深渊,这样的谢幕方式何尝不是他所期望的呢?
可哪知道审判现场却突然遭遇袭击,存储着记忆的晶体也被敌人抢夺,这一系列恶性事件的陡然发生,彻底打碎了华夏表面平静祥和的社会氛围。
整个国家很有可能将会再度陷入多事之秋!
“杨儒命你将药给我,就没说其他的吗?”
徐沐风了解杨儒,这个人行事总是带着明确的目的,要说没有提前设置好条件,他是不相信的。
刘墉果然点了下头,回答说:“杨帅有言在先,这蓬莱5号Lbd-x能够改善先生体内的隐疾,限制病情的进一步恶化,保守估计至少也能延寿五年。
不过他不确定先生是否还愿意继续为国效力,给华夏一个机会,也给他们这些门生故旧一次机会?”
徐沐风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淡淡说道:“杨儒啊杨儒,在这里等着我呢,就算再给我徐沐风五十年寿命,又能如何,我终究都是要死的。
生活在华夏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每一代都有每一代所需肩负的使命,在必要的时刻,我相信始终会有人站出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在我隐退的这些年,我看你们都干得很不错。
也就是杨儒他们这些老顽固,总想着从我身上榨取尽可能多一些的价值,你把我的原话转告给他吧,我要立刻离开这里!”
徐沐风的态度坚决,刘墉有些招架不住。
他急忙转身出去联系杨儒,告知徐沐风的意思,几分钟后当他再次出现在后者面前,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不少。
“徐先生别见怪,我们杨帅请你稍安勿躁,他现在正往这边赶来,至少请当面听一听杨帅的意见,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何况现在您是敌对势力的首要目标,离开安全屋不是明智的选择,我们还有确保您人身安全的任务在身,请不要为难我们。”
刘墉刚才接到杨儒的命令,要求不折手段将徐沐风留在安全屋,直到他本人亲临为止。
他固然是会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个命令,但心里也有些犯难,毕竟徐沐风如果执意要走,那么待会儿他就不得不动用武力手段来强行加以控制,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手底下的人出手太重,不小心有个什么闪失,那就大大不妙了。
徐沐风可是关键的关键,在他身上容不得半点意外。
“半小时。”
“我只给杨儒半小时时间,这是他在我面前唯一的面子,半小时后他如果还没有出现,我就会离开这里。”
徐沐风信誓旦旦地说道。
刘墉的脸颊抽了抽,态度始终恭敬地说:“只怕半小时杨帅赶不到这里。”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徐沐风说完,背靠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显然是在表明这就是他的底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刘墉悻悻地退了出去,然后立刻交代手底下的人说:“半小时后,如果徐沐风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你们要第一时间加以制止,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待在这里,直到杨帅抵达安全屋!
只是有一点你们都要记住,绝对不要弄伤了徐沐风,他身体本就不好,万一在我们手里弄出个好歹来,杨帅那边不好交代。”
身后的警卫队长不满地说:“这小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口口声声说只给杨帅半小时时间,搞得好像等过半小时后,他真能从这里走出去似的。
这座安全屋就是铜墙铁壁,外边进不来,里面出不去,他以为兄弟们都是摆设吗?能让他一个小老头子来去自如?”
刘墉摆摆手,提醒道:“别发牢骚了,杨帅交代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你们只需要知道,他是我们第七军部有史以来最为尊贵的客人,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