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打扫战场的后续事宜,便全权交由,特侦连官兵接手处理。
楚逸锋迅速向汤市长,做了简短扼要的汇报,将所有应当汇报的关键内容,一一详尽阐述,随后在周大成的陪同下,两人回到路边,安然坐进车内,静静等待警察的到来。
“兄弟,来,整一根。”
周大成率先主动,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他动作娴熟地,从兜里掏出烟盒,热情地递向楚逸锋,眼神里闪烁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敬意与亲近之意。
他向来心高气傲,平日里鲜少对他人,由衷折服,但刚刚那惨烈血腥的画面,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对眼前这位年轻人,高看一眼,心中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谢谢周团长,当兵时我所在连队禁止吸烟,就一直没碰过。”
楚逸锋微微欠身,面带礼貌的微笑,轻声而坚定地拒绝。
“我就猜到你当过兵……”
周大成眼中的兴致愈发浓烈,犹如燃烧的火焰,连珠炮似的发问:
“兄弟在哪个部队,当了几年,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年,万岁军,下午才到家。”
楚逸锋回答得简洁明了,此刻他的脑子却在飞速运转,思绪早已飘向,如何与即将到来的警察,周旋应对的策略谋划上。
“好样的,兄弟,没给咱当兵的丢脸。”
周大成感觉像是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战友,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热切期待:
“具体哪个部分的,一定见过血吧?”
楚逸锋只是淡然笑了笑,并未作答,他的目光深邃而内敛,周大成的问话,瞬间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他往昔,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之门,曾经经历过的战斗场景,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汹涌浮现。
“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周大成敏锐地察觉到,楚逸锋的心不在焉,关切地问道。
犹豫再三,楚逸锋深知时间紧迫,不容再有丝毫拖延,必须果断有所行动:
“周团长……”
不待楚逸锋再往下说,周大成直接爽朗地打断,脸上绽放出豪放不羁的笑容:
“别叫我周团长,如果能看得起哥哥,你叫我周哥、成哥或大哥都行。”
“好,成哥。”
楚逸锋顺势回应,他也并非古板拘泥之人,目光坦诚而真挚地看着周大成,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
“哥你也知道我现在身份,今晚的事能不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大成的表情变化,见其神色未变,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深入说道:
“这事对外是你们做的。”
“兄弟,你是认真的?”
周大成瞬间收敛笑容,面容变得严肃冷峻,面无表情地紧紧盯视楚逸锋,眼神中透着一股,无形却极具压迫感的压力。
“成哥;”
楚逸锋无奈地苦笑:
“我现在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再官方点也就是市长司机,我没有执法权,但刚才哥也看到了,不但动枪了,而且死人了,我现在这身份实在不好处理。”
“你确定?”
周大成面无表情地又一次追问,语气加重,试图确认楚逸锋的决心。
“哥,看你的。”
楚逸锋心里拿捏不准,周大成的真实想法,不过他颇为狡黠地,把这棘手难题,如甩包袱般抛了出来。
“哈哈哈。”
周大成陡然放声大笑,笑罢,猛地用力一拍楚逸锋肩头:
“兄弟,这功劳可是你不要的,可不是哥哥和你抢啊。”
周大成行事虽有时略显莽撞,但绝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楚逸锋的难处,他心里透彻明白。
虽然此事经过一番精心运作,他极有可能获得一个,见义勇为的光荣称号,也能被判定为正当防卫,最终不会惹上任何麻烦。
但此事从发生,到有一个明确结果,中间必然要经历,一段颇为漫长的时间,而在这中间时段,身为当事人的楚逸锋,必定会被无情地推上风口浪尖,他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如今他把这事揽下来,正所谓两全其美,既妥善解决了楚逸锋的燃眉之急,又能让他的部队收获殊荣,此等美事,何乐而不为呢?除非是傻子才会不答应。
“兄弟,够意思,搏命的活是你干的,功劳是我们的,我交下你这兄弟了。”
周大成极为上道,在楚逸锋胸口重重擂了一拳,以表心中的畅快,与对这份情谊的珍视。
“啥也不说了,谢过成哥。”
楚逸锋也是个聪明人,瞬间心领神会,两人之间,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已在悄然间生根发芽,也从此刻起,楚逸锋与周大成正式,结交为一辈子的好兄弟,在其后期仕途上,周大成成为,除汤嘉民外,最为强劲有力的助力。
“兄弟,这次你可真是孤身犯险,这股子胆气和过硬的本事,我周大成佩服。”
楚逸锋微微摇头,苦笑着回应:
“若不是形势所迫,我也不想如此冒险,只是那汪铁作恶多端,绝不能让他逃脱。”
周大成赞叹:“好兄弟,这才是真爷们,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存活天地间,当得有所为有所不为。”
楚逸锋谦虚的说:“谢谢成哥认可。”
周大成说:“行了,兄弟,警察应该快到了,你快撤吧,这几天,就这两天,我找你喝酒,咱们来个一醉方休。”
楚逸锋说:“好,成哥,我随时等候你召唤。”
两人互相留下联系方式,相视而笑,仿佛在这瞬间,已然读懂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执着与坚守。
收尾的活有人妥善处理,楚逸锋顿感一身轻松,抬眼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心中思量此刻既不用睡觉了,家也无需回了,当下最重要的,便是驾车去接汤市长吃早餐。
虽然一夜未睡,但楚逸锋的精神状态,却依旧十分饱满,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忙活了一夜,收获堪称巨大无比。
几个亿啊,也可能是十几个亿。虽说上一世他也颇为富有,总资产过百亿,但那都是在他,三十岁以后才逐步积累而成的。
如今他刚复员,才从部队出来,年仅二十四岁,所以,楚逸锋还是难以抑制地,小小兴奋了一把,内心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下一步,便是思考如何巧妙地,把那些钱和物,安全搬离那幢房子。
至于搬到何处,楚逸锋早就成竹在胸,在距离龙华园,不远的城市壹号院,父母于去年,就为他购置了一套,三室一厅住宅,原本是留作他结婚,当新房用的。
房子买的是现成的样板间,里面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先暂时把东西放进去,然后再从长计议后续安排,如果父母问起,就推脱说是朋友暂时寄存的。
至于翻在沟里、车中那四大箱子钱,楚逸锋和周大成简单提及后,便不再知晓其最终处置方式。
不过,凭他敏锐的直觉,虽是短暂接触,但他深知周大成这货,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不受常规规矩束缚,且爱惹祸的主。
楚逸锋暗自猜想,八成这钱也不会被乖乖上交,更加深他这一猜测想法的是,还没走出三公里,就听到后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无疑是汪铁那辆车发生了爆炸。
紧接着便是火光冲天而起,将夜空映照得一片通明。再然后,对面警灯闪烁,一长串警车呼啸而过,向着事发地疾驰而去。
楚逸锋果然猜对了,四大皮箱钱,全被装进了,周大成的坐驾里,随后他命特侦连战士引爆汽车,等警察们赶到时,现场只剩下烧毁的汽车躯壳,还有那又被补了十几枪、被打成筛子的汪铁尸体。
再有就是那把楚逸锋用过的手枪,已然被战士精心处理过,又经他和特侦连长的手,巧妙交接完一切后,他才带队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