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身形微晃,眼看着又要往一边倒。
晏婳情忙一把扶住他:“不是,你别说了,我怕你背过去。”
长安殿,池云涧亲手给晏婳情斟茶,又曲起两指,把茶杯推到她面前。
“晏姑娘,我一会有事需要外出一趟,若是你不嫌弃,可以留在这等我。”
晏婳情莫名想起翠珠说的,放血养人。
所以池云涧一会出去,是要给海达放血?
没一会,池云涧起身离开。
晏婳情环视四周,说是二皇子,其实他殿内布置的很简单。
只有一些基础的物件,连桌子都是最简单的样式,但胜在干净整洁。
甚至连下人也只有一个小木偶,木偶被雕的很精致。
眉心用胭脂留下一点红,有点男身女相的感觉。
她注视着小木偶时,木偶也在看她。
没一会,他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你是谁?为何会认识我家殿下?”
晏婳情用指头戳一下木偶的眉心:“因为我也是你家殿下雕出来的木偶。”
小木偶眼里登时涌现出委屈:“不行,殿下身边只能有我一个木偶。”
“你走开走开,我讨厌你。”
晏婳情被逗笑,“你可有名字?”
小木偶双手叉腰,骄傲道:
“我叫颜如玉,是我家殿下亲自给我取的名字,怎么样,好听吗?”
晏婳情看他这一副臭屁样,忍不住想。
池云涧那样的病美人,是怎么养出这么臭屁的木偶的。
颜如玉身形缩小,跳到晏婳情膝盖上。
又一路跑到她手背处,挂在她手指上荡秋千。
“我家殿下爱看书,他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我最不爱看书,便叫颜如玉,显得我有文化点。”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颜如玉双手抱着晏婳情的手指,双脚在空中乱踢,正玩的乐呵。
晏婳情提起手指,把他放在桌上:“你一直跟着你家殿下吗?”
颜如玉歪着脑袋:“当然啦,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殿下啦。”
晏婳情又问:“你家殿下身子一直不好么?”
颜如玉双手捧起小脑袋:
“从我有记忆开始,殿下就一直在咳嗽,要是他能像我一样不生病就好啦。”
晏婳情不再问,只是沉默的眨眨眼。
所以收养池云涧的原因,只是为了让他做血包么?
——
路上,池云涧虚弱的拖着步子,往海达宫殿的方向走去。
一旁生长着旺盛的珊瑚,直往海面的方向延伸去。
珊瑚后,隐隐有身影晃动。
池云涧不动声色的往身后看一眼,往某一个方向拐去。
须臾间,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珊瑚后那人猛的探出身子,开始四处环视起来。
娘的,刚刚还在这,怎么突然间就没影了。
不过想着一个病秧子能跑到哪里去,他又开始不紧不慢的找起来。
拐角处,池云涧与一黑衣人相对而立。
黑衣人朝他伸出手,手心上放着个小小的瓶子。
“池云涧,这是你要的东西,到时候也别忘了,我要的心火。”
池云涧伸手接过小瓶子:“当然。”
两人交谈的时间很短,没一会,他又重新出现。
跟着他的那人慌忙躲到珊瑚后,但不可避免的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
一连串小气泡冒出,像是珍珠项链。
池云涧冷笑一声,“蠢货。”
临近傍晚,海底的视线也愈发昏暗。
他慢吞吞的走着,就跟故意磨人耐心似的。
良久,他从海达的宫殿出来。
和往常一样,他手腕上多出一道割痕,现在还在往外淌血。
那面色瞧着,也比以往要更白一些。
淡淡的血线从他手腕上飘出,缓缓融进海水中。
引来一群红色的小锦鲤,绕着他身边打圈圈。
他抬指轻轻点在这些小锦鲤的额头上。
它们又拍拍尾鳍,撑着圆滚滚的身子离开。
等他回到长安殿时,晏婳情正趴在桌子上,睡的安稳。
一双玉臂枕在脑袋下,因为发间别着小珍珠的缘故。
胳膊上被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脸上也是。
颜如玉正躺在她手心下,拿她手掌当被子盖。
池云涧摇摇头,动作放的极轻。
捏起两指,把木偶从晏婳情手心下扯出来。
颜如玉被惊醒,一睁眼看见是池云涧。
又张开手抱住他脖子,两脚不停的踢在他前胸上。
“池池,池池回来啦~”
池云涧也不生气,把颜如玉扯下来放在手心:
“我和你说过,和女孩子要注意分寸,不可僭越。”
颜如玉挠挠头,眨巴着一双小眼睛:
“池池,僭越是什么意思呀?是贱贱的跳起来越过去吗?”
“我不贱呀,池池上次还夸我可爱呢。”
池云涧轻叹一口气:“罢了,下次再教你,你玩去吧。”
得了允许,颜如玉在他掌心高兴的转两圈。
又一骨碌顺着他胳膊爬下去,撒开脚往殿外跑。
路上遇见一群小锦鲤,他就骑在锦鲤的背上。
让鱼载着他游出老远,留下一串晶莹的小泡泡。
池云涧静静的看着他离开,又扭头看向晏婳情,在她身边坐下。
他单手支着脑袋,眸光静静的落在晏婳情身上。
“一个假鲛人,为何要来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