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正月十五已过,罗一一和吴梦月即将踏上回京市的旅程。
与此同时,赵磊、江晚宁以及李双双也将与他们一同前行。
大队长对初次出远门的李双双颇为担心,决定亲自护送她前往学校,以确保她的安全。
随着离别的日子逐渐临近,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愈发紧张而激动。
罗一一和吴梦月精心收拾着家中的一切,将兔子和蔬菜能带走的尽量装下,无法带走的则赠予他人。
郑局长等人也对吴梦月表示出深深的不舍之情,并对她能够考上大学表示由衷的钦佩。
张大娘和孙桂香更是频繁地光顾顾家,对他们的离去流露出万般不舍。
终于,这一天来临了。
罗一一和吴梦月一反常态,起了个大早,与大队长等人一同前往县城,准备搭乘班车前往市里,再转乘火车直抵京市。
一路上,众人历经波折,好不容易抵达火车,罗一一和吴梦月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幸运的是,他们沾了赵磊和江晚宁的光,得以坐上舒适的卧铺。
四个女生共处一室,彼此之间的交流和互动让这段漫长的旅程增添了不少温馨与欢乐。
尤其是年年的笑声,让这段一天一夜的路程,显得没那么难熬。
到了京市,下火车时,车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仿佛整个城市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大队长和赵磊小心翼翼地提着行李,生怕被人群挤散,同时还要护着身边的几个女孩,确保她们的安全。
幸运的是,他们都有人来接站。
赵磊和江晚宁,以及吴梦月的家人开来的都是军车,这让他们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然而,罗一一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当赵磊和江晚宁看到彼此的家人后,他们的目光交汇了一下,然后便迅速移开,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即使在上车时,他们也只是简单地和她挥手道别,没有再对视一眼。
这种奇怪的氛围让罗一一感到有些困惑。
而来接吴梦月的是她的大哥,吴俊峰。
当吴梦月看到大哥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她不顾一切地扑进大哥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将两辈子的悔恨和痛苦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吴俊峰看着怀中这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妹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既心疼妹妹所经历的一切,又对她的不听话感到无奈和恨铁不成钢。
尤其是当他注意到妹妹怀里的孩子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他的妹妹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就嫁人生子了?
尽管吴梦月在信中详细地讲述了她在乡下的种种经历,还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夫顾斯冷赞不绝口,但吴俊峰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然而,此刻天气异常寒冷,显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吴俊峰连忙安慰道:“好啦,小妹,别哭了,先上车吧,有什么话等回家再慢慢说。
爸妈都在家里盼着你回去呢。”
听到哥哥的话,吴梦月的泪水虽然还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年年也带着哭腔,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吴梦月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不哭,年年乖,不哭……”
吴梦月被年年的可爱模样逗得破涕为笑,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待情绪完全稳定后,她这才想起还没有向哥哥介绍罗一一和大队长他们。
于是,吴梦月赶忙说道:“大哥,这位是我的家人罗一一,还有我下乡那个村子的大队长李志强,以及他的女儿李双双。
他们都考上了京市的大学,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吴俊峰闻言,目光落在了罗一一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不过,他还是礼貌地伸出手,与罗一一握手,并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吴梦月的亲哥哥,吴俊峰。”
然后,他面带微笑,紧紧地握住大队长的手,诚挚地说道:“您好,李队长!
我是吴梦月的大哥,一直听闻您对我小妹关照有加,在此,我代表我们全家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大队长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谦逊地回应道:“哎呀,这可使不得,我哪有什么功劳啊!”
接着,大队长感慨地说:“自从吴知青来到我们大队后,那可真是给我们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啊!
她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勤奋好学,还为我们大队研发出了大棚蔬菜技术呢!
这可让我们家家户户都有了额外的稳定收入,大家的生活都变得越来越好了。”
说到这里,大队长的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继续说道:“吴知青可是我们村,甚至是整个县城的大恩人啊!
要不是她,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呢!
所以啊,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是你们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同志,到我们村里来,带领我们所有人发家致富。”
吴俊峰听了大队长的这番话,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这时,吴梦月在一旁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大棚蔬菜的事情。
吴俊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妹妹竟然如此厉害!
他不禁感到一阵欣慰和骄傲,但还是谦虚地对大队长说:“您过奖了,她下乡接受农村再教育,为人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就在他们相互道谢的时候,吴梦月突然插话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客气话:
“咱们先上车回家吧,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根本就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
吴俊峰听后,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并迅速打开车门,热情地邀请道:
“对对对,现在天都这么晚了,招待所估计也早就没有空房间了。
今晚大家就都去我家住吧,正好也让我们一家人好好地感谢一下你们。”
然而,大队长却有些犹豫,他连忙摆着手说道:“不行不行,我和双双我们自己去找个地方住就行了,就不麻烦你们啦。”
毕竟这可是军车啊,虽然他作为村里的大队长多少还是有点小权力的,但军车这种东西,他这辈子可都还没坐过呢。
可吴梦月却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只见她二话不说,直接将李双双先推上了车。
然后转头对大队长说道:“好啦,大队长,天都已经黑啦,招待所肯定早就没位置啦。
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就去我家吧,就这么说定啦!”
大队长看着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上车,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推脱下去,只好无奈地应道:“那……那好吧,今晚就麻烦你们啦。”
说罢,他也迈步上了车。
抱着年年坐在副驾驶的吴梦月回头一笑,“不麻烦应该的,去年冬天,你们一家人给我们弄那么多过冬的柴火,给你们钱也不要,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们呢。
这次来到我的家乡,正好让我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很好,而罗一一时不时的望向窗外,看着京市与她接受的记忆之中的不同。
而她也发现,现在街道上已经有一些小摊贩,挂着资格证摆摊了。
果然大城市比落后的乡下,宽松多了。
那她也该好好筹划一下她的事业了。
吴梦月的家,在大院里,还要经过一道检查才能进去。
罗一一坐在车里,第1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真正的军人,满眼的崇拜与敬畏。
到了吴梦月的家门口,还有警卫员来开门。
罗一一对吴梦月的身份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大队长和李双双也明显更加拘谨了。
吴梦月心急如焚,仿佛脚下生风一般,迫不及待地冲进家门,想要立刻见到父母。
因为在前世,她未能见到父母的最后一面,这成为了她一生的遗憾,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爸,妈,我回来了……”吴梦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沙发上原本坐着的中年妇女许诺一,听到声音后,像触电一样迅速站了起来。
她的身上没有佩戴任何华丽的装饰品,一身朴素的衣裳,却将她那张正气凛然的面庞映衬得格外和蔼慈祥。
当她的目光落在吴梦月身上时,激动之情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她快步上前,紧紧地将吴梦月搂在怀里,仿佛生怕一松手,吴梦月就会像幻影一样消失不见。
还未开口,泪水已先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月月?真的是我的月月吗?”
中年妇女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尽的思念。
吴梦月拼命点头,泪水也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下,“妈,是我,我是你的女儿月月啊……”
客厅里,母女俩相拥而泣,哭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回荡。
这悲恸的哭声,让站在外面的罗一一和大队长等人都不禁停下了脚步。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给这一家人一些时间,让他们尽情地宣泄内心的情感。
而沙发上的中年男子吴世勋,身着威严的军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刚毅如铁,然而,那通红的双眼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母女二人紧紧相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终于,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缓缓地站起身来。
“行了,别哭了,月月都到家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抑着,但那话语中的关切与疼爱却是无法掩饰的。
然而,当这几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时,却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哽咽,那是他对女儿深深的担忧和心疼。
吴梦月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父亲,只见他两鬓的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心中一阵酸楚,连忙扑进父亲的怀中,抽泣着说道:“爸,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错了……”
吴世勋听着女儿的哭诉,心中愈发难受。
他以为女儿在乡下经历了许多苦难,受尽了委屈,所以才会如此懊悔自责。
他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慰道:“知错就改还是爸的好女儿。
月月乖,不哭了,天塌下来有爸顶着呢。
只要爸爸在,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
然而,父亲的这番话却如同催化剂一般,让吴梦月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愈发汹涌。
她紧紧地抱住父亲,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门外,吴俊峰的眼眸中,一抹晶莹的泪光转瞬即逝。
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因为他知道,此刻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
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罗一一。
想起妹妹刚才的介绍,他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你和我妹妹究竟是什么关系?”
罗一一并没有丝毫犹豫,她坦率地回答道:“我们俩同时嫁给了一对兄弟,她是我的大嫂,我们是一家人。”
然而,话一出口,罗一一自己也突然愣住了。
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不是曾经下定决心,到了京市之后要彻底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吗?
可为什么当面对别人的询问时,她仍然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已婚”这个事实呢?
吴俊峰听到罗一一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追问道:“那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妹妹嫁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
罗一一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说的话,你不会相信。
与其这样,倒不如等你见到我大哥之后,自己去观察,去了解他。”
吴俊峰怎么也没有想到,罗一一会这么说。
不过,这确实是实话。
吴俊峰的目光落在了罗一一怀中的年年身上,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道:“年年和那个人长得像吗?”
罗一一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已经熟睡的年年,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嗯,很像。”
接着,她又补充道:“年年有七分像我大哥,三分像我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