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太子派来接收粮食的士兵终于到了,他们见到连钰堆在临时粮仓的粮食,脸上肉眼可见的惊喜和欢喜,
连钰长身玉立,站在粮仓门口,和程郡守告别,
“连大人,保重,下官就送到这里了。”
连钰颔首,看了看程郡守身后,正在看着官兵搬运粮食的百姓们,转身坐上了马车。
在车帘放下的一瞬间,终于看到了角落里对着连钰微笑挥手的晚风,连钰唇角勾起,倚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
“公子!”
听到青月的声音,连钰立即起身下车,太子亲自带着梁知府和郑景成、钟白,正在府衙门口等候连钰,
连钰从每日和太子的信件中知道,钟白和郑景成都已经在昨日回到宣化府府衙,
她上前行了一礼,被太子快步上前扶起,
“连爱卿辛苦了,竟能带回这么多粮食和药草。”
太子面露感慨的看着官兵一辆接一辆的赶着粮车和药草,
“多亏太子殿下英明,提前制定了购粮草的计划。”
“哈哈哈哈,连爱卿在外面不必如此拘束,本宫此次计划里的变数有多大自己知道,
能够达到这等结果,是连爱卿自己的功劳。”
回到内堂,太子带领众人一起清点新购入的粮草,
郑景成在应首郡收得粮食四千七百石,药草五百八十石,
钟白在分义郡收得粮草五千二百石,药草五百三十石,
连钰在定城郡收得粮草八千六百石,药草九百七十石,。
几人看着这些数字,十分兴奋,这样一来,加上一路上带过来如今还剩下的粮草的话,就一共是粮食两万八千一百石,药草两千九百八十石,足够十万人消耗半年左右。
这对此次的赈灾任务,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保障,
而且经过这几天太子和梁知府的洽谈,梁知府已经同意捐赠的两千石粮食和三百石药草,还没算上呢。
此时弦月升起,正是晚膳时间,梁知府给太子和几人准备了饯行宴。
饭桌上,几人推杯换盏,吃的正是兴起,突然间太子、连钰、钟白、郑景成同时趴在饭桌上,
惟剩下梁知府,举着酒盏楞在远处,不知这酒还能不能喝下去,
他仔细看了看桌上的酒壶和酒盏,都是完全一样的,而酒杯里面的酒,也都是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为什么太子几人都晕倒了?
梁知府慌了,他慌乱的叫人进来请郎中,不住地念叨着储君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梁知府的慌乱很快传给了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太子和几位钦差一起在自己东家出了事,
嚎叫的、跑着收拾细软的、吓得腿软只敢低声啜泣的……一时间知府的宅子比白日里的集市还要热闹,
“太子殿下?郑大人?连大人?钟大人?你们都醒醒啊,诶哟,怎么会这个样子啊?来人,来人!郎中还没有到吗?”
“到了!”
梁知府一喜,转头发现说话的竟是连钰的长随青风,他手里提着一个熟悉的人,
“青风大人!您找范同知过来有什么用啊?现在殿下需要的是郎中,郎中啊!”
梁知府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但是青风并不为所动,其冷漠的态度,严肃的神情,仿佛眼前晕倒的他的主子,根本没有事似的!
根本……没有事?
梁知府反应过来,回过头发现,刚才趴在桌上的太子几人已经端坐起来,眼神冷漠的看着青风手里的范同知,哦,身后还有青月拉着两个衙差。
“殿……殿下?”
太子温润一笑,让梁知府坐回来,
“非是背着梁知府算计,实在是因为,本宫也不知道,想要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殿下是说?”
太子点点头,沉声继续说话,
原来白日里官兵在点数粮草时,连钰发现衙差中有人鬼鬼祟祟的看着太子和粮草的方向,
她觉得诡异,就在书写粮草数量的时候,悄悄在一旁写下了自己的怀疑,
太子立刻警惕,在添加梁知府的粮食数量时,顺手写下了自己的计划,
所以晚膳前青风、青月、钟成几人都神秘的消失了踪影,实则他们分别潜伏在宅子的暗处,伺机观察府中的异常,
果然被青月抓到两个准备在饭菜里下药的衙役,她顺手就抓走了。
而太子几人按照原计划,在吃饭的时候假装晕倒,实际上是在等待,
他们要看看,到底是谁会靠近他们检查,没想到屋内的梁知府竟然吓坏了,
而实际悄悄过来查看的范同知,也被青风趁机抓住,一场阴谋就这样被扼杀了。
梁知府很失望,
“范同知,你平日里处理事务能力出众,态度也十分谨慎,本官都已经写好举荐信,为你推举了,你为何在这种时候犯这种错误?”
范同知明显被梁知府的话感到吃惊,但他很快低下头来,
“范同知,你还不说实话?本官如何酌情处理?”
但范同知却并不在意,低低的说道,
“知府大人公正处事,是范某小人之心了,
范某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害了就是害了,被人直接抓住,范某无话可说。”
“你!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梁知府满脸的不满,看得出他十分不相信范同知会做这样的事
“梁大人,想必范同知是受人蛊惑,认为只要在梁知府的地盘上,储君出了事,那么知府大人的位子,就是他的了。”
“受何人蛊惑?”
梁知府抓取关键词的能力真的是……范同知是要谋他知府的位子啊!
连钰摇了摇头,无奈的继续说道,
“范同知不说,必然是不能说。”
赶鸭子上架和劝说都有可能,但是不可以说出来幕后之人,必然是那人的条件。
梁大人不必询问了,范同知这里,不会有线索的。
连钰沉声说完,站回了太子身后。
“本宫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将范同知的家搜过了,他家中的人早已经全部失踪……”
事已至此,范同知的事已经进入完全的死局,只有他认下所有的罪,才能保住他的家人,否则,范家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梁知府面上的心痛十分揪心,但是无论他如何逼问范同知,他都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他只能照例收押范同知,随后对太子请罪道歉,太子并没有怪他,语重心长的让他回去了。
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