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江若蓁心中酸涩难言,她原以为沈怀安会斥责江知念,说她与外男靠得太近了!
为何会……
“怀安哥哥…”
“太子殿下来得正巧,臣女一并将您送出去吧,也不必麻烦若蓁妹妹了。”
“若蓁妹妹,母亲定是难受极了,你快去陪陪母亲吧。”
江若蓁一顿,她今日好不容易能够同怀安哥哥相处,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还有方才,怀安哥哥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当真如江知念所说,默认了这桩亲事?
江若蓁看向沈怀安,沈怀安却也没说话驳江知念的意,算是默认了江知念的安排,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回后院。
她心中懊悔,方才她就不应该叫住江知念!
等江若蓁的背影都看不清了,江知念才重新带几人出府,这一次她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君砚,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爱凑热闹。”沈怀安与陆君砚搭话。
陆君砚,“宫中御医建议我多出来走走。”
“你这眼睛也治了这么多年了,一点也没好?”
陆君砚自嘲一笑,“臣也习惯了。”
听到这里,江知念心中微涩,陆君砚虽然身份尊贵,还得圣上宠爱,可到底还有遗憾。
他身量挺拔,站在太子身边,都略高一筹,不过最为出众的还属陆君砚的容貌,虽为男子,但却貌若谪仙一般,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却没什么神采,神情也淡淡的。
像是话本所说,天界不通情爱的神。
只可惜,陆君砚的眼疾注定限制他的作为与抱负。
太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你与孤同岁,也到了定亲的年纪,娶个世子妃也好,比云初这等男子细心些。”
被点到的云初略微有些不满,这些年来,他照顾世子殿下,哪里不细心?哪里不周到了?
陆君砚音色淡淡的,太子此刻并未看他,若是看了,定会发现,听到世子妃三个字时,陆君砚眸光微动,看向前方的眸中有了一丝神色。
“像臣这样残疾之人,何必娶妻,凭白耽误人家。”
“父皇定会为你寻一个体贴入微的良人,君砚你不必如此悲观。”
到了江府大门,江知念停下步子,欠身恭送两人出府,沈怀安却不着急,目送云初扶着陆君砚上马车后。
他才走近江知念,冷笑道,“江知念,你可知德不配位的人,一般下场都很惨。”
“想当太子妃?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坐稳了。”
江知念抬眸对上沈怀安的目光,退后两步,“殿下专程留下来同臣女说这些,毫无疑义的话?”
闻言,沈怀安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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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念回到后院,折柳赶紧迎了上来,“小姐,此刻松鹤院热闹着呢。”
“朱嬷嬷可查出什么了?”以祖母事事万全的性子,事发时就会去查清楚这两人是如何进江府的。
要是查到了郭氏头上,怕是落不着好。
“今日宾客众多,后门本就没有多少人防守,芳儿钻了换班的空子,应当查不出什么。”
江知念摇头,祖母要是当真想查,定能抓住蛛丝马迹,芳儿如何将人带到江府,如何从那外室手中抢来的孩子,这一路上又路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能够牵扯的太多了,郭姨娘如何能完全不露马脚?
“只怕郭姨娘不在乎这些。”
等到江知念赶到松鹤院,只见雪枝已经请来了大夫,在给哭得痉挛的陈氏扎针,郭姨娘也悄悄地抹眼泪,算是把戏做足了。
江程焦急地等在一旁,终于,陈氏又醒了来,她别过头,不想看到江程。
郭姨娘柔声道,“老爷,夫人现下受不得刺激。”
江程没有理会郭姨娘,“慧兰,此事是我做得不对,竟瞒了你这般久,可到底孩子是无辜的。”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氏转过头来,抹了一把泪。
“事已至此,不如将清儿纳入府中…”
“啪——”
陈氏将手边的茶盏扫落,起身定眼看向江程,“老爷!我们几十年的夫妻!旁人见了我都要说一声羡慕,说你爱妻疼子,洁身自好,房中就一门良妾!”
“如今满京城!谁看我陈慧兰不是一个笑话!”
“你竟在外养了一房外室!”
陈氏又哭得不能自已,“老爷莫不是在欺我陈家不在京城!”
江程皱眉不语,听着陈氏的数落,直到听不下去了,他倏地起身,“你去瞧瞧今日来的那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这些年我为顾你的面子,才将清儿养在外面,属实是!”
“是委屈了她!既然你也知晓了,日后就将他们娘俩接回来!”
陈氏气得心脏突突地疼,江程说完,也不再理会她,离开这屋子,去寻外室宋清和江奕了。
江程刚出门,便瞧见了进来的江知念,脸色说不得多好。
“父亲。”
“你来这里做什么?”江程冷声问道。
江知念淡淡一笑,“今日祖母操劳,女儿是来瞧瞧祖母的。”
听到江知念的来意,他脸色才好些了,“顺便去瞧瞧你母亲…劝劝她。”
江知念颔首,等江程走后,她没有进陈氏所在的侧室,而是先去了祖母那里。
见她来了,江老夫人揉着眉心,“朱嬷嬷,去把门关上,吵得我头痛!”
“祖母今日辛苦了。”
江老夫人长叹一声,暂时没提外室的事情,一脸歉疚,“今日祖母还误会了你,是祖母不好,念念可是伤心了?”
江知念垂眸,唇边带着淡淡笑意,可只有她知道,这笑意不达眼底。
陈氏不信她,祖母也不信她。
心口如同撕裂了一道口子一般,可她不想说此事。
“没事就好…今日这件事,祖母决定如何处理?”
“还能如何处理?若只是外室打发了就罢了,可她到底给江家生了孩子,自然是要纳入府上的。”
“母亲肯?”
江老夫人轻叹,“她肯与不肯,又能如何?她若是不肯,现在这世道,传出去也是她善妒,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把牙打碎了咽肚子里。”
朱嬷嬷道,“大夫人方才的意思是,那个男孩可以留在江家,但是他母亲,夫人是不允的。”
江知念看向祖母,见祖母似乎有所动摇,许是觉着对不起陈氏,想要应下来。
可若是当真把宋清赶出去,陈氏还能留她活口吗?
“祖母,孙女方才留意到,那妇人的肚子与常人有异,似乎……似乎怀有身孕。”
闻言,江老夫人赶紧起身,吩咐朱嬷嬷,“快,快将她从柴房里带出来,请大夫好生瞧瞧,莫让肚子里的孩子有闪失!”
江家人丁不算多,自从陈氏生江若蓁伤了身子后,便一直无所出。
郭氏的肚子也一直没动静,好不容易能添新丁了,江老夫人自然重视。
江知念目的达到后,只是安静地坐在祖母身旁喝茶。
等到江老夫人都忙活过来后,看到江知念,才想起什么,“念念,你老实告诉祖母,你那日说不想嫁给太子,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