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如意楼二楼的包房内,姜蕊打开了信封,取出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看到纸上所写内容的第一眼,姜蕊欣喜地睁大了眼,然后又逐渐蹙眉。
她将纸上内容反复看了好几遍,全部铭记于心后,才将纸收起来,放进怀里。
旁边陪同的翠柳,看着姜蕊读完了信,依然坐着不动,愁眉紧锁,似乎在纠结什么很难以抉择的事。
“姑娘,信上没有您要的消息吗?”翠柳担忧地问。
五百两银子呢,就买了一张写满字的字,该不会被骗了?
“不是,消息很好,正是我想要的。”
姜蕊抚上胸口,五百两,就能知道这么多有用的消息,大大超出了姜蕊的预料。
如意楼的消息,姜蕊不是第一次买。
之前经营侯府产业时,她就在这里买过一些生意上的消息,比如南方丝绸的价格、漕运情况等,从无错漏,应是值得相信。
翠柳松了口气,为姜蕊高兴,“都是姑娘想要的消息,那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姜蕊扯动嘴角,对翠柳笑了一下。
翠柳好奇地问:“那姑娘在为什么发愁?”
“翠柳,我拿到我亲生父母的消息了,我还有两位哥哥,大哥此刻,就在京城……”
姜蕊将得到的消息说出来,明明是她梦寐以求的消息,此刻她却目染忧愁。
翠柳高兴地拉住姜蕊的手,“太好了,姑娘,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大少爷吧。”
“可是我现在去找他,影响到他的前程怎么办?”
姜蕊无法如翠柳这般天真的开心,她想得更多更深,更难以做决定。
“我的亲生父母只是商贾,而我之前,得罪了安乐侯府,还有姜瑶身后的三皇子和吴贵妃,大哥就要参加春闱,我……”
翠柳听懂了姜蕊的意思,她思想简单,不觉得这是件两难之事。
“姑娘,骨肉亲情难道不比什么功名前途重要?只有无情无义的冷血小人,才会不顾亲人,去攀附权贵!”
姜蕊豁然开朗,柔美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喜悦的笑容。
“好翠柳,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就去天义书院。”
她的大哥绝不是小人,她要赶紧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
姜蕊带着翠柳来到天义书院门口,请门房帮忙通传孟瑾出来见面。
门房问了姜蕊的名字,打开了门,让她们自己进去书院里找人。
姜蕊略感疑惑,天义书院现在管理变松了吗?外来者可以随意进出?
向门房道了谢,姜蕊带着翠柳走进书院大门,向着之前去过的惩戒堂的方向走去。
现在是上午,正是学子们的上课时间,姜蕊不知道孟瑾在哪间教室,想着他与惩戒堂的胡教头相熟,先去问问胡教头应该就知道了。
走进惩戒堂,姜蕊向胡教头说明来意,询问孟瑾所在,胡教头让姜蕊稍坐等候,他派人去请孟瑾过来见面。
不想,还没等来孟瑾,惩戒堂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姜蕊?你怎么在这儿?”
姜铭昊指着姜蕊,对着身边的父亲安乐侯嚷嚷:
“父亲,就是姜蕊陷害孩儿,才害得孩儿如今这样惨!”
姜蕊放下手中清茶,看向来人,正是安乐侯父子。
胡教头起身行礼,“见过姜侯爷,不知姜侯爷来此,有何贵干?”
安乐侯狐疑地看向姜蕊,问:“她在这里作甚?”
胡教头答:“姜姑娘来找朋友,进来问路。”
姜蕊站起身,“是的,我不打扰你们说正事,这就走。”
“不许走!”
姜铭昊拦在姜蕊面前,仇视地盯着她。
“姜蕊,我看你和那个姓胡的,就是一伙的,你们害得我被书院开除,我要举报你们!”
“你被天义书院开除啦?”姜蕊听到这个好消息,忍不住笑出声。
怪不得安乐侯一脸菜色,原来是之前花的那么大笔银子,全都打了水漂。
“都是你害的我,你还有脸笑!”
姜铭昊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就想动手拉扯姜蕊。
姜蕊早有防备,拉着翠柳转身就往后跑,不让姜铭昊沾边。
姜铭昊因为被书院开除的事,挨了几天骂,今天遇到姜蕊,找到能撒气的,哪里会轻易放过,跟在姜蕊后面一直追。
“贱人,你给小爷站住!”
姜铭昊一边追一边喊。
“等小爷抓住你,弄不死你!”
姜蕊在惩戒堂里绕着跑了一圈,直接跑出大门。
“姑娘,咱们往哪儿跑?”翠柳问。
姜蕊早已想好,“往人多的地方跑。”
姜铭昊最在意脸面,看到曾经的同窗,应该就不敢追了,姜蕊她们也好顺势逃离是非。
刚跑出惩戒堂大门,姜蕊就看到快步走来的孟瑾。
今日的孟瑾,穿着天义书院统一的白色学子服饰,令人眼前一亮。
“姜姑娘?”孟瑾皱着眉叫住她,“书院之中,不得奔跑。”
姜蕊和翠柳停下奔跑的脚步,不好意思地对孟瑾道歉。
“对不起,孟公子,事出有因,且我之前不知道……”
“这下被我抓住了吧!”姜铭昊一下冲过来,就要抓姜蕊的胳膊。
孟瑾一个侧身,将姜蕊挡在身后,姜铭昊只抓到孟瑾的衣袖。
“孟瑾?怎么又是你?!”
姜铭昊赶紧收回手,猥琐的眼神在孟瑾和姜蕊身上来回游移。
“你们两个,不对劲啊,莫不是暗通款曲,一起来害我?”
翠柳着急否认,“才没有!你不要乱说!”
此时,安乐侯和胡教头,也从惩戒堂里出来。
胡教头手中拿着一册书,一支笔,边说边记:
“姜铭昊生事造谣,诽谤诬陷,在书院奔跑,意图伤人……”
姜铭昊一听,暴跳如雷,“姓胡的,你瞎记什么?他们一起害的我,我怀疑他们之间不对劲,有什么问题?”
胡教头冷冷瞥了他一眼,继续边说边记:“姜铭昊不尊师长,恶语相向……”
“好了,胡教头,本候的儿子都被你们开除了,你还记什么记?”
安乐侯瞪了姜铭昊一眼,拦住胡教头还要奋笔疾书的手。
胡教头不得不停笔,对安乐侯认真道:
“姜侯爷,您不是问我,为什么书院的开除原因吗?这本操行记录的满满三页纸,就是答案。
如果您觉得,刚才那些都是小事,那无故旷课数日不归,与同窗攀比斗殴,课业考核不合格,这些应该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