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被她问得一愣,脸色煞白。
她嚅嗫着唇,不敢去看柳梅的神色,却并不慌张。
柳梅见苏淼淼不说话,有些急了。
“那个吊坠不是那个小护士的,是你自己的,对不对?”
她眼神紧紧盯着苏淼淼的神色,质问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
这么多年来,苏淼淼是她唯一认可的朋友。
她希望这个唯一的朋友不要变,最好永远像她们学生时代那么善良。
更希望在外界所有人都告诉不要接近苏淼淼时,在她义无反顾选择相信苏淼淼时,苏淼淼也对得起她的信任。
她不敢放过苏淼淼脸上的任何一丝神色,苏淼淼也并没有露出一丝异常。
“对,这个吊坠是我的。怎么了?”苏淼淼神色并无异常。
面对苏淼淼的反问,柳梅摇摇头,忽然明白了冯继刚才松了口气的感受。
苏淼淼还是她曾经熟悉的苏淼淼,真是太好了。
她笑着摇头,如释重负,甚至有点难以言喻的高兴。
“没事,淼淼你喝水吗?我去给你接点水。”
不等苏淼淼会发,她拿起保温壶脚步轻快离开,悠哉哼着小调。
病房里的苏淼淼在她关上门后,立刻冷下了眼神。
柳梅……竟然敢怀疑她!
她紧紧抓着脖子上挂着的绿叶型吊坠,另一只手抓紧身下的床单,眼神狠厉。
大概是空间给了她底气,在柳梅怀疑她时,她并没有谎言差点被戳穿的恐慌,只有对柳梅冒犯的愤怒。
以前她说什么,柳梅就信什么。
现在她失势了,柳梅站在高处,就觉得比她高一头了?
她抿紧唇,冷哼一声。
现在她有空间,可不是柳梅以为的可怜虫!
柳梅拿着缓慢热水的保温壶往回走,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说我……”
她揉了揉鼻子,站在原地回复男友的消息。
余光瞥见冯继带着一个打扮普通,样貌平凡的男人走进苏淼淼的病房。
“冯继?”
看到对方竟然带着男人走进苏淼淼的病房,她担心苏淼淼出事,赶紧追上去。
好在病房的门没有关严实,他们应该不是在干坏事。
柳梅听到里面的谈话声,担心打扰他们便没有立刻进去,坐到了楼道的休息区。
他们的谈话声并没有刻意压低,加上病房的房门还开着,她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关键词。
“美容丸”、“金疮药”、“赶紧配制”几个词。
里面的交谈声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冯继便带着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走了出来,路过柳梅时甚至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
苏淼淼在病房里信笔疾书,听到柳梅在外面,笑着叫了她一声。
“柳梅,你能进来一下吗?”
把她一封信和一个装满中药的盒子交给柳梅。
“你能帮我去寄一下这些东西吗?我叫了同城快递,就在楼下。”
柳梅自然没有异议,接过来帮她把东西交给了在楼下的快递小哥。
-
穆灵槐望着不断刷新的弹幕,眉毛越皱越紧。
苏淼淼有了空间,寄给闻黎的东西,不会是她空间里的药吧?
她大步走出去,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中药味。
不知道为什么,里面还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臭味。
看她出来,捏着鼻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闻承乐脸一一苦。
“妈,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咱们家就要被我爸的中药腌入味了!”
穆灵槐没理会儿子的抱怨,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往闻黎的书房走。
书房的门窗大开着,闻黎坐在轮椅上泡脚,所有难闻的味道都来自于他脚下的泡脚水。
听到有人靠近,闻黎睁开眼,“灵槐?”
穆灵槐盯着他脚下脚盆里黢黑的泡脚水,捏着鼻子皱起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秘药泡脚,听说能治疗我的腿。”
穆灵槐:“你之前不是说我给你的中药喝着很管用吗,怎么突然换药了?”
闻黎懒散坐在轮椅上,只觉得泡脚泡得浑身舒坦,懒懒摆手。
“你的那个药见效太慢了,这个药见效快。淼淼说……”
他意识到说漏嘴,赶紧换了个词,“中医说这个药里用的各种药材比较珍贵,只用泡一次脚我就能站起来了。”
穆灵槐翻了个白眼,想到自己和苏淼淼都成了“老中医”,又有点想笑。
她故作忧愁,“药效这么快,对身体不好吧?”
闻黎点点头,仰面靠在轮椅扶手上,仿佛懒得解释。
他不想解释,穆灵槐也懒得再跟他说什么。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联系王秘书,让对方多拿点钱找两个亡命之徒。
如果闻黎真能站起来,她不建议找人制造两场车祸,再把他送回轮椅上。
但闻黎明显是着急了。
他按照苏淼淼给他的方子跑了三个小时的脚,搬着两条毫无知觉的腿,把脚掌放到地上,兴冲冲扶着轮椅坐起来。
就在他忍不住怀念以前脚掌支撑地面,奔跑时风吹过耳边的感觉时,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哗啦……”
他压碎了泡脚的木桶,腥臭的泡脚水浇满他的全身,锋利的木头碎片甚至划伤了他的胸口。
闻黎趴在一滩臭水里,看着鲜血从自己的伤口中流出来混入水里,又跟黑色的水融为一体。
“闻先生?”
家里的保姆闻声赶过来,几个人合力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我……我去放水……”
之前去拿信被他骂的保姆眼见他脸色越来越差,赶紧找借口离开。
其他保姆硬着头皮想把他抬回浴室,却被他阻止。
“我不洗澡。”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地上的黑水,声音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们再去给我煎两副草药,我要继续泡脚。”
一定是他泡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才不能站起来!
保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只能认命去煎那些难闻的药。
闻黎这次似乎是认定了这药能行,从前一天下午泡脚,一直跑到了第二天凌晨。
直到脚都泡白了,肉被泡得浮肿发疼,他还是没有能站起来的迹象。
又一次尝试站起来失败,闻黎趴在满是水渍的地板上大喊。
“给我酒!我要喝酒!”
“给我拿酒来!”
保姆们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看了眼穆灵槐。
“穆总……”
“听他的,去给他拿酒喝。”
一听这死动静,穆灵槐就知道他是失败了。
“多拿点,他现在心情不好,喝点酒也能缓解一下。”
最好多喝点,直接喝死,也剩的收拾他脏了她的手。
保姆们点点头,接连送了好几瓶酒上去。
闻黎抱着酒瓶躺在全是臭水的地板上,喝了个酩酊大醉。
直到第二天中午醒来,地板上的水渍已经全干了,只剩下空气里难闻的中药味和酒味。
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简直生化危机。
闻黎拨开自己身边的酒瓶,打算和以前一样用手部的力量爬起来。
一用力,只听“咚”一声,他的大脚趾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啊——”
他抱着腿痛呼出声,疼得不住在地上打滚。
“来人啊!”他仰着脖子大叫,“快来人啊!”
保姆急匆匆上楼打开门,看到在地板上抱着脚打滚的闻黎愣住了。
“闻先生?”
她的眼神落到闻黎蜷缩起来的腿上。
“你……你的腿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