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惑读书厉害,人也一表人才,有小姑娘喜欢他,倒是不奇怪。”
听听这语气,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姑娘呢,偏偏听起来一股子老而稳重的味儿。宋澜不知道,宋瓷两世加起来的年纪,已经足够做他们的长辈了。
“你就没什么想法。”宋澜语气试探。
宋瓷突然明白过来他哥心里想什么,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以免日后误会。
“我对林惑,就是当做普通朋友交往,没有别的想法。”
定定看了一会儿,确认宋瓷是真这么想的,不是小姑娘家害羞说的敷衍话,宋澜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失落,开心的是妹妹没想嫁人呢,可以在家里多留几年,难过的是林惑这人不错,他看的出,对方无论人品还是才学,都是一定一的,错过了,日后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
何况,林惑对他妹妹的心思可不清白,想法都明晃晃在脸上呢。
翌日,甜儿带来了一个宋瓷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齐老王爷前些日子就说病了,皇上派了好些太医到王府上替他看诊,但谁都没想出办法,这些日子情况严重,就连外头都传,齐老王爷病重,脸色看起来就跟垂死之人一样,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甜儿说完唇角带笑。
要不是她一直跟宋家这些人斗,腾不出手来对付这人,依照宋瓷对他的恨意,他早就该死了。
齐老王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在外面干下的恶事不是三两天能说清楚的,上一世,乔香兰就是被他活生生的折磨而死。
这一世,她也算是替娘,和那些无辜可怜死去的女子,报了大仇了。
至于他是如何得病的?花楼里从来不缺染上脏病的人,宋瓷许诺这件事了,就为她赎身,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当自由身,过得潇洒自在。
患病的女子从小到大都在花楼,年幼时伺候花楼里的姐姐,长大了,就接替了姐姐们的位置,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能走出花楼。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机会放在眼前,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
宋瓷还给了她不少银子,希望她最后的日子里,能不为银钱忧愁。花楼里的老鸨说是吸血虫也不为过,这样的人在花楼里待了一辈子,出了哪里,浑身上下才一百文。
“瞧着,这天气都好起来了。”宋瓷意味深长。
甜儿似的听明白了,附和道:“是啊。这春光可是无限好。”
晚香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她知道,小姐开心,她就开心。
宋瓷按照约定,又再次来到了淮鸩的屋子。
淮鸩有些诧异,嘴角噙了淡淡的笑,眼底哪些疏离冷漠和客套,倒是少了许多。
“我没想到,你今日还会来。”淮鸩说完,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宋瓷坐下,“既然和师叔约定好了,我自然不会反悔。”
“你不怕?”淮鸩莫名发问。
被他这么一问,宋瓷更加确定,那屋子一定不简单。
“怕,但有些事,不得不做。”
淮鸩摩挲着茶盏,若有所思,“需要这药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重要?裴忌对宋瓷来说重要吗?答案自然是重要的。
宋家人的难缠,这些日子可见一斑,她可以无数次的击退对方,但却无法给他们致命一击。上一世,宋家权势滔天,唯有裴忌可以橡胶,让他们屡屡吃亏,她相信,有裴忌在,有他帮自己,宋家这一世,就无法再度辉煌起来。
“重要。”
答案不出所料,淮鸩扯了扯嘴角,“我曾经也有一位很重要的人....”
他显然只是随口一提,这人是谁,什么身份,两人的关系,他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安静地喝茶,淮鸩第一次打量起宋瓷来,一头乌发黑得像是缎子,肌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身子娇弱,眼睑下垂,显出几分楚楚可怜和动人来。
虽说此时年纪还小,不难看出,迟早会出落的何等倾国倾城的模样。
脑子好,他这个师兄,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徒弟。
微风拂过,一片花瓣飘飘扬扬打着璇儿落下,好巧不巧,落在了宋瓷的头发上。
见淮鸩看来,少女娇媚的脸上有些疑惑。
淮鸩想了想,抬手轻轻摘下,宋瓷正在看到他手心里躺着的花瓣,随着春风,又飘去了另一处。
这花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宋瓷站起身,“我该去屋子了。”
见她毅然决然地走过去,淮鸩喉结滚动,“你可以不用坚持的....”他想说,药自己留着也无用,给了宋瓷也罢。
“答应过的事情,我会办到。”
留给他的,是少女灿烂无边的笑容。
淮鸩唇角的假笑落下,第一次脸色变得怔忪。
晚香跟在身后嘀咕,“小姐,我们非要去吗...”
宋瓷脚步不停,“你若是害怕,可以在外面等我。”
“我,我不害怕,何况我若是在外面,小姐有事,谁能保护小姐呢!”
见她说话都不利索,还要坚持跟着自己,宋瓷不感动是假的,上一世晚香也是这么傻,跟着自己吃尽了苦头,毅然决然,从来没有反悔,二世重来,她依然是如此。
裴忌等毒发过去,已经是第二日,清醒过来后,他的脸色缓过来,终于有了几分血色,阿霖才放心下来。
“我毒发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霖刚想说没有,便哑了声,倒还真有事,只是昨日一打岔,给忘了。
“说吧,什么事。”见他表情,裴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昨天公子毒发,我们的人跟着宋家小姐,居然跟丢了.....这人宅子门前有障眼法,我们的人没跟上.....”
“啪。”
裴忌手中的汤碗落地,脸色冷凝一片,“这种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阿霖还是第一次见裴忌这等表情,“公子毒发,属下自然是以公子为重...”
顾不得其他,裴忌从床上下来,起身就朝着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