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脖子痛
我走进去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面色沉重，但是没了上次我来这里时候看到的那种严厉。
“朱丽花，来了呀？”
他的语调也温润了许多，不严厉。
“嗯，校长，校长你好。”
“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不知道。”我喃喃说道。
我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那么忐忑不安了。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是杀害朱春芳的凶手。”
“啊，不，我可不敢那样想，我，我只是——”
我觉得很委屈，又想哭了。
其实，也不是我觉不觉得校长是不是凶手问题，这一切都只是葵若兰姐姐叫我帮忙我才这样的。
可是，我又不能对校长说是葵若兰姐姐叫我这样做的。
那样子感觉是出卖了葵若兰姐姐似的。
校长看着我，突然露出了微笑。
其实校长微笑的时候反而挺好看的，温和多了，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你啊，不必要感到害怕。你上次的事情，警察同志葵若兰已经告诉了我。你并没做错事，这么勇敢地和他们合作，这是好事。”
虽然得到了校长的表扬，但是我依然无法放松。
“你肯定觉得很奇怪，上次刀子的事件。”
校长笑着说，“其实，我的确是去废墟找刀子，但是这个刀子，并不是凶器。”
校长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葵若兰姐姐明明说的，刀子是凶器。
我也看了很多漫画《名侦探柯南》的，略懂一些推理什么的。
校长说：
“我要找的那把刀，是一把我的传家之宝，一把宝刀。原本在宿舍楼201杂物房放着，因为我老婆她呀你知道她出了事，我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所以拆除旧教学楼要清理旧物时候我是叫其他老师去帮忙收拾的，不料却找不到了那把刀。”
“而且，法医刚刚最新的检测结果出来，朱春芳的致命死因，并不是脖子的那道伤口，而是中毒。致命的毒。”
校长说：“朱春芳失踪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面学习。这些，警察同志都调查明了。所以，我并不是凶手。”
我点点头。
“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是因为你参与到了进来。就不要对其他人说了。我近来，太累太累了，都快撑不住了。”
校长手撑在额头，不断按摩着太阳穴，说：“好了，你回去上课吧。”
我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大人们的许多事情，其实在我们孩子的世界中，是暂时体会不到也无法了解的。
就这样，又过了好多天。
我的大姨妈也就快来了。
不知道又会不会看到鬼呢？
这一天早上，我用了大姨妈巾，早早去上学。
月底了，南方的天气依然闷热无比，和夏天差不多。
这一天第二节课体育课。
上课铃声响起来之后，我们在操场排好四列队，等待体育老师杨玉的到来。
杨玉老师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我眼皮跳跃了一下。
咦？
杨玉老师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高了？
虽然本身杨玉老师就很高，他1米8的身材已经非常高大威猛了。
而现在，远远看着，他更是高得像什么似的。
哦，不对呀，原来是杨玉老师戴了个蓬松的假发？
当他走近了时候，我吓得差一点掉在地上。
他哪里是什么假发头套呀？
之所以远远看着觉得杨玉老师高，是因为他的肩膀上坐着一个朦朦胧胧的黑影。
这个黑影头低着，他坐在杨玉老师的双肩，双手抓着杨玉老师的脖子，双腿垂在杨玉老师的胸膛前。
这个黑影朦朦胧胧的，但是逐渐的也清晰了。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但是脖子系着一条红领巾的男孩子。
不，应该说，是鬼。
他的整张脸都是腐烂的，黑色，紫色，脸部膨胀，就好像一个榨菜的疙瘩。
他的双眼大大瞪着，眼球基本上就要从眼睑处蹦出来。
嘴唇很大，两片嘴唇变得浮肿。
最恐怖的是，他的脸上好像是液体，又或者是泥浆一般，不断滑动着也不知道是尸水还是血液肉块。
他的身影，一直不断若隐若现，有时候会完完全全消失不见，有时候又很完整地出现。
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这个鬼，尽管我不认识他，但是我也猜出来了，他不是别人呀，正是那个被人毒死然后残忍地埋进了宿舍的墙壁的人。
——六年级学生，朱春芳。
他，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坐在杨玉老师的肩膀上？
天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好几周以来，杨玉老师一直说的脖子痛问题，其实并不是因为打篮球什么的，而是因为，因为他的肩膀上压着一只自己看不到的鬼？
这太恐怖了！
因为我知道，有许多人都有脖子酸痛的问题。
特别是一些白领呀，老师呀之类的，他们的脖子经常一天下来老是觉得酸痛，好像有什么压着很累似的。
他们去给专业人士按摩，也不见好；去敷衍物理治疗，也不见好。
难道很多人，脖子酸痛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
而是因为他们的脖子上，压着一只恐怖的鬼？
天哪，这太恐怖了！
杨玉老师站在最上面，让我们先跑两圈步。
依然还是我和胖子走在最后。
“一会儿我再去帮老师按摩按摩下脖子啦。我怎么看他，脖子又歪了很多似的。我的按摩手法可是奶奶亲自传授的，怎么不见效呢。”
完全不知情的金正华真心真意关心杨玉老师。
“喂，你不要去帮他按摩啦！”
我好心好意提醒他一句。
虽然我知道对于看不见鬼的胖子金正华来说，朱春芳完全是无形的，透明的，是不存在的。
可是，我觉得很害怕。
那种画面想来一定非常恐怖。
我觉得龙婆婆作为一位伟大的猎鬼师，为何不在这方面传授一点皮毛给金正华。
例如他至少能够察觉得到有没有鬼在附近之类的。
这小胖子对于这方面，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
他不理我，还是抢着去要帮杨玉老师锤脖子。
我远远地看着坐在花圃上的金正华，对着杨玉老师的脖子按摩，然后恐怖的朱春芳尸体好像电视信号不好似的，不断闪烁，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这画面真是太诡异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何朱春芳要坐在杨玉老师的肩膀上不肯离去？
难道，难道，毒死朱春芳的凶手，正是杨玉老师？
当这样子的念头在我脑海之中蹦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杨玉老师平时对我们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他那么友好，怎么会杀害朱春芳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摇头晃脑，要把这个念头赶出去脑海里。
可是，这个念头却一直盘踞在我的脑海里，不肯消失，而且越来越剧烈。
既然我能够看到朱春芳，那么我是可以和朱春芳对话的，我直接去问他，到底是谁杀害了他，这样行不行呢？
我把这种想法告诉了龙婆婆，不料龙婆婆给我的答复是：
世间罪孽，一切都在因果循环之中。所有事情都有它本来的设定，所以你万万不可去追问。
而且，即使你追问他，他也回答不出来。
许多鬼，死后对于自己临死前最后的那段是没有记忆的。
“那他会不会就是回来寻找杀害自己的那个人呢？虽然他是记不起，但是也许会不知不觉地去寻找。”
“有这样的可能。”龙婆婆这样回答我。
……
3天过去了。
我好几次故意经过杨玉老师的办公室，看到他耷拉着脖子坐在椅子上发呆。
而朱春芳的尸体，依然牢牢地坐在他的脖子上。
我恨不得立马跑进去办公室，对杨玉老师说他的肩膀上趴着一具腐烂的尸体。
可是我又不敢跑进去说。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决定去告诉杨玉老师。
但是，我需要等我的大姨妈走了之后，我才可以对他说，免得朱春芳发现我能够看到他。
我的大姨妈终于跑了，我那天一大早很早就跑回学校。
不料，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门口停了一辆医院的急救车，正飞速地驶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来得更加早的值日生。
他们告诉我，体育老师杨玉在办公室上吊自杀，幸亏被发现得早，还没有断气，现在已经送去急救。
“杨玉老师怎么会自杀呢？”我大吃一惊。
“我也不知道呀，不过隐约听说他在旁边留下了遗书，说自己是凶手。”
原来是这样么？
我看着学校闹哄哄的人群，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令我看不懂。
那个时候，对于整个世界都觉得是非常美好的，所有人应该都是相亲相爱，大家彼此信任大家，没有什么斗争，血腥。
所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突然觉得越来越迷茫了。
朱春芳的案情，是很久之后，我才了解了来龙去脉的，到时候我会再说。
凶手的确是杨玉老师。
学校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其实，在我们这种小山村，有一点点的小事都会令人觉得是大事，觉得很轰动。
但是，轰动过后，很快又会自动立刻被人遗忘。
就快11月了，天气逐渐开始转凉，村子里的树木有一些已经开始发黄了。
这一天，我像往常那般背着书包回学校，当我坐下来时候，我看到桌子肚里面有一封信。
上面写着是朱丽花收，字迹歪歪斜斜，像男生的字迹。
在我的记忆中，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收到信，我很开心。
这难道会是哪个暗恋我的男生写给我的表白情书？
啊，这怎么办呀，老师不是说了，学生禁止早恋禁止谈恋爱的么？
这个男生怎么还那么大胆，明目张胆地给我写情书？
我的脸热热的，开始发红，感到太害羞了，太不好意思了。
我的心好像兴奋的小鹿，不断蹦跶着。我双手也是颤抖的，我打开了信封。
——
这是一封带有厄运诅咒的信。
我看到第一句话，是这样子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