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心里的三人,根本想不到墨良的人手中会有证据,所以才会强词夺理。
没想到武奎一来就给他们放了大招,什么布料、脚印?徐启亮心中慌的一批,不断给自己打气,不就是一群下人吗?哪有那份本事,肯定是在诓他们呢!
至于村长夫妻,不知道是太过相信儿子,还是真的眼盲心瞎,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那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城子拿出一路追踪时,从小道旁的树枝上发现的衣衫布料。虽然只有几条,但是那灰蓝的颜色,明显跟徐启亮身上一模一样。
“那又怎么样?这种布料的衣服又不是只有我才有!”徐启亮梗着脖子嚷嚷。
翠兰也颇为认同,“就是,这料子我当初买的时候是跟村里好几个人一块买的,说不定是别家娃的。”
此话一出,村里的几个人瞬间就不乐意了。“翠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我婆娘是跟你一块买的布料没错,可我家娃根本就没舍得穿,而且刚才一直都在大山家院里帮忙呢!”
“就是,我家娃今天早早就去学堂了,根本就不在家!”
因为平时家里婆娘跟村长媳妇处的都还不错,所以在场还真有好几个家里确实也买了一样的布料。
村长见势头不对,连忙找补:“几位兄弟,翠兰她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人家店家卖布肯定是一批一批的,不单咱村这几个,外面肯定也有人买不是吗?”
这话说的好听,可是大家谁都不是傻子。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把脏水往其他人身上泼,把徐启亮洗干净吗?
“是,布料买的人很多,但是应该不会每个人刚好衣服都刮烂了吧?”城子都快被村长这一家三口的无知给气笑了。
上去直接掀起徐启亮的外袍下摆,毫不意外,外袍衣角刮烂了好几个地方,应该是小路旁荆棘丛生,又急着跑,所以来不及慢慢解,使劲一拽就刮烂了。
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徐启亮还在嘴硬,“我这衣服,明明就是早上帮我娘干活的时候,在柴火上刮的!”
村长两口子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可随即就表示儿子说的没错,这衣服确实是早上干活时候刮坏的。
“我大哥自从进学堂中童生之后,在家里连吃饭都要碗筷摆好才上桌,洗脸水都是我们俩帮着倒,什么时候还帮家里干活了?”飞子讽刺又苦涩的声音响起。
“臭小子,这里轮得着你说话吗?”村长气急败坏的喊,“我跟你娘说他干了他就干了,早上干活的时候你又不在!”
“我早上一直在家呀,我也没看见大哥干活。”沉默很久的铁子说,知道二哥为什么拦着自己了,爹娘这是在作死呢。
村长没想到老么居然也跳出来反驳,这俩死孩子,怎么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不帮着说话就算了,居然还来拆台。
起身气势汹汹的抽了根柴火,奔着飞子和铁子去,今天不揍他们一顿,他们真是不知道谁是老子。
墨良看了一眼飞子和铁子,默默挡住了村长,武奎开口:“别忙了,还是先把你宝贝大儿子的事解决一下吧!”
村长一怔,“解决什么?我婆娘都说了亮子的衣裳是早上干活的时候刮坏的。”
哎哟,这是打算嘴硬到底吗?武奎身边县衙的现任捕头王继业实在是看不下去,从怀里掏出在风琴卧室拓下的鞋印,弯下腰就把徐启亮的鞋子给薅下来。
面向众人,将鞋子和鞋印叠在一起,果然,严丝合缝,一点不错。
村长手中的木柴咣当一下掉落在地,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不可能,他儿子可是读书人,怎么可能干坏事?
徐启亮知道大势已去,强撑的身体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颓然倒下,一动不动。
翠兰伯娘心疼地搂着大儿子,嚎啕大哭,还叫嚷着孩子不是没事吗?干什么这么逼他家孩子?
“娘,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飞子满眼伤痛,委屈的高喊,他娘这是想让一家子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虽然知道爹娘一向都看中大哥,可他们兄弟俩也不是捡来的呀!飞子和铁子将眼光投向了父亲,却发现他的眼里根本没有兄弟俩,正紧张的盯着场上的徐启亮。
武奎啧了声,没理会人家家里的官司,慢条斯理的开口:“不是要证据吗?证据现在摆在眼前了,说说怎么办吧?”
现场一片寂静,只剩下翠兰伯娘的抽泣声。好一会儿,村长才涩着声音开口:“大山,孩子已经找回去了,也没出什么大事,要不这次就饶了他吧?”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在村长说出口的时候,杨大山还是忍不住满心失望,“村长,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知道孩子会出什么事吗?我们家是哪里做的对不住他徐启亮,让他对我们下这样的狠手?”
他确实想不通,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想不通,杨大山家这些年对村长家多有扶持,靠着他们,村长家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村长两口子无言以对,死狗一样躺着的徐启亮却突然窜起来,“对不起?他们当然对不起我!”他神情激动,“要是他们把我送到府城书院读书,说不定我早就中举了,要不是他们怕我抢了他们儿子的风头,在考试上给我使绊子,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什么?这是哪里来的荒唐说法?他多年考不上秀才,居然怪人家给他使绊子。还要送他去府城书院,别说人家没义务,就他这点水平,连人家书院的门都踏不进去,他也敢说?!
飞子和铁子都惊掉了下巴,他大哥这是什么逻辑?人家杨家是欠他们的吗?
这些年大哥读书虽然学费没有明着给,可大山叔家给的笔墨纸砚、布料、吃食,爹娘哪样不是紧着他用呀?
杨大山和花蓉也是无语至极,没曾想他们那么些年的好心居然养了匹白眼狼啊?
“你说我们在你考学上给你使绊子?有证据吗?”杨大山已经不想再跟这人掰扯,开门见山的问道。
“哼,杨大志都说了,每次我考试前都见着你家的马车到县衙,不是出钱使坏是干什么?”徐启亮振振有词。
杨大志?杨大山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个混蛋堂兄的事。
“呵呵,我那是恰好到县衙办事儿,我家这么大的生意,肯定有很多事儿要到衙门去办理。”杨大山真的是被徐启亮给恶心到了,“谁有功夫管你一个十多年都考不上的童生!”
花蓉也没忍住,语调平缓,声音轻颤,“我家送飞子和铁子去读书,是因为我家孩子回村时跟这俩孩子处得好,他们也有上进之心,可惜你爹娘为了你,忽视了他们。”
她稍停了一下,“而且这俩孩子心性纯良,你拿什么跟他们比?见了我们带理不理,见几个孩子就冷嘲热讽,还送你去念书,我们该你的呀?”
飞子和铁子在一旁听得潸然泪下,从小到大,爹娘都一味偏着大哥,什么好的都紧着他。
村里跟他们差不多大的都能去学堂读几天书,他们却因为大哥一句他学了回来教就行了不用浪费钱,小哥俩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里里外外帮着干活,供着这个大哥。